酒楼内外依旧喧闹。
大隋王朝素来富饶,老百姓愿意花钱,也敢于花钱,毕竟坐龙椅的戈阳高氏,在这数百年间,打造了一个无比安稳的太平盛事。
二楼窗口那边,茅小冬对望向窗外,对身后的陈平安提醒道:“记得护住自己,不用担心我。”
九境金丹剑修,龙门境兵家修士,龙门境阵师,远游境武夫,金身境武夫。
五名刺客。
不管身份,无论立场,总之都齐聚在了一起,就隐匿在这栋酒楼方圆千丈之内。
这种阵仗,别说是追剿围杀一名剑修之外的元婴地仙,恐怕玉璞境修士,都可杀。
陈平安想起彩衣国城隍阁那场降妖除魔,那个手腕脚踝系有铃铛的少女,当时两人萍水相逢,身为郡守之女的她,虽然修为不高,但是每次出手帮忙,都恰到好处,让陈平安对她观感很好。
之后游历两洲外加一座倒悬山,从来都是他陈平安或者独自与强者捉对厮杀,或是有画卷四人相伴后,一锤定音之人,仍是他陈平安。这次在大隋京城,变成了他陈平安只需要站在茅小冬身后,这种局面,让陈平安有些陌生。不过心底,还是有些遗憾,毕竟不是在“头顶有位老天爷以天道压人”的藕花福地,重返浩然天下,他陈平安如今修为仍是太低。
茅小冬笑道:“等你到了我这把岁数,要还是个没出息的元婴修士,看我不替先生骂死你。”
陈平安无奈,拍了拍腰间养剑葫,以心声告诉飞剑初一和十五,随时准备刺客的出现。
法袍金醴的那两只大袖内,右手指尖捻有一张以防偷袭的缩地方寸符,左手则是那张用以抵御强敌的日夜游神真身符。
茅小冬放心不少。
小师弟那么远的江湖路,没白走。
茅小冬突然在陈平安心湖上响起嗓音,问道:“之前有没有过走在光阴长河之畔的经历?比起先前在文庙感受浩然正气的镇压,更加难受。”
陈平安则以聚音成线的武夫路数,回答道:“走过两次,第一次尚未习武,在骊珠洞天小镇走过。第二次在藕花福地,被观道观的老观主拉着,大概看过最少两百余年的光阴流水,而且经常顺序颠倒,来回交错,所以我那会儿虽然已经是五境武夫,仍是觉得异常难熬,比当初在落魄山给人喂拳,滋味半点不差了。”
茅小冬笑问道:“之前在书斋你我闲聊游历经过,怎么不早说,这么值得炫耀的壮举,不拿出来与人说道说道,等于苦头白吃了。就算是我这么个元婴修士,在成为山崖书院的坐镇之人前,都不曾领略过光阴长河的风光,那可是玉璞境修士才能接触到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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