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在高家联姻晏家一事上,他数番阻挠自始不肯迁就,连高家已经忍辱负重到了让嫡女为孺妾的地步,他还在苦口婆心说服高、辛两门姻联。
利益至上,覃逊从来不以清高自诩,老妻在他面前其实也不遮掩清高自诩背后的功利心,所以老夫老妻这回之间的沟通,没有办法达成共识。
覃逊得退步。
他不退步也不行,毕竟他不是高氏女的亲祖翁,有曲氏这个生母在,高蓓声的婚事轮不到他来决夺。
“说起来赵相公跟高知府间的交谊也确然有年头了,当年我和高知府在任上,赵相公给予了我两个不少支持,他们两位啊,都有研究金石的爱好,那时高知府还在开封时,时常与赵相公饮谈,兴之所至,还真说过要结儿女亲家的话,后来没成,是因机缘错失。”
芳期听这事确然还不是太婆杜撰,便不说话了,去瞅桌子上摆的蜜饯,今天都是用朱漆描着金盏花的攒盒装盛,有嘉庆子、香橼子、韵果儿等十种,芳期用细银签叉了枚香橼子,递给晏迟。
她留着心呢,去忧、罢愁这二日都往内室里摆香橼闻果,且两个婢女噙嚼的也是香橼丸,晏迟应当偏爱这种鲜橙幽香,既喜这香息,大约也不抵触这蜜饯的口感。
还没等芳期自己吃一枚嘉庆子,彭家的人就到了。
她居然看见了突然就“病愈”的覃芳姿。
芳期可诧异了,想不通覃芳姿哪来的“雅兴”看她今日春风得意,把人一眼眼地瞅,耳朵还听曲氏关怀覃芳姿的病情,老夫人颇带着几分嗔怪:“这么年轻的孩子,身子骨原本也是不差的,哪至于因为点小病就连自家姐妹的婚礼都告缺,晏郎既不是外人了,我教导二娘也不避你,她啊,还为着闺阁时跟三娘的几句口角,闹不自在,趁今日,我这老婆子出面,替你姐妹二人把矛盾解开,二娘、三娘该常走动,谁都不许再为过去的事闹不痛快。”
“覃二娘气性大,三娘倒不记仇,今日老夫人既然是为三娘主持了公允,过去的事,三娘也没得跟自家姐妹斤斤计较。”晏迟“恩赐”了覃芳姿一眼,开口就把错责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覃芳姿沉着脸,睫毛渐渐都有些湿润了。
这天傍晚,相邸备鼓吹,送婿归宅,晏迟没让芳期再去清欢里已经可以开火的小厨房亲手准备晚上的加餐,说是等明天再正式“祭灶”,两人站桥上看着月亮逐渐显出轮廓,濛濛的夜色如雾气,似被月亮里的玉兔吞吐出,西面的那片丹枫林是天地间仅余的灿烂了,第三日,两个人似乎才对自己的居处心生出熟悉的情绪来。
“你可知道你那二姐今天是怎么‘病愈’的?”晏迟问。
“太婆的嘱令,是治愈二姐的良药呗。”芳期答。
晏迟瞥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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