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想冲进大理寺问问他,问他对自己可有真诚不欺?问他当真心如顽石,不曾对自己留下一丝情面。
门大敞着,王若茀却视若无睹。
她不再吵着闹着要去见瀛栖,而是释然勾唇一笑,抻手探入自己怀里摸索。
一个精致小巧的玉瓷瓶出现在手中。
那是昔日瀛栖交给她的碧螺散,本是让她寻机会要投给瀛夙服下的剧毒之药。
王若茀紧紧攥着手中的瓷瓶,好似那里头装的不是烈毒,而是救命仙丹。
许久,她噗嗤一声就笑了。
满面讥嘲。
到最后,他留给自己的东西,除却是一遭掏心挖肺的回忆,就剩下这一瓶碧螺散了...
不问了。
不必找他问了。
不必挽留伤感和悲戚,
不必在伤痕累累的身上再撒满盐霜。
王若茀轻嗤一声,拇指挑开了那瓷瓶上的木塞子。
她轻笑呢喃道,“四郎,茀娘为了你辜负双亲世族;为了你,嫁给自己不喜之人;为了你,甘愿放弃闺阁清誉,出嫁之时受尽世间冷眼。茀娘从不怨、不恨,想着只要你待我好,就算让我负了天下人又有何妨。可你呐四郎...你呐...”
你可是待我,亦如我待你那般?
不欺不瞒,不遮不掩!
执着瓷瓶的手臂缓缓抬起,犹如金樽对月,斩断种种忧愁。
“瀛栖,我恨你!”王若茀字字泣血,眼底是爱恨交织。
她将瓶口对着自己的嘴唇微微倾斜。
碧螺散如珠粉,全然灌尽了她的嘴中,“若有来生,愿与你永不相见。”
“爹...娘...孩儿不忠、不义,不孝。所犯之错罪大恶极,惟有以命请求宽恕。”
来生来生何必生,相见相见永不见。
她混沌而生,又浑噩而死...
陆子虞回到华安殿时,瀛夙已经在殿内喝了两盏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