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讲什么!我从不抽烟,我……我哪来的打火机?”他嗓音不由拔尖。
“王会计。”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高声辩解。
陈颂如水的眸子微眯了一下。
来的是闫厂长,闫国涛。
这人个子不高体型偏胖,五官没有哪一处不粗犷,偏偏一双眼睛很细长,眼皮上浮着一层褶皱,像是从冷掉的米粥上舀起的油皮。
“小丁啊,”他打着官腔开了口,“你从火里拿出了账本帮厂里挽回了损失,这是好事,可你不能仗着有功劳就冤枉工友啊,天底下没有这种道理嘛。”
丁卉芬到底不擅长解释,听了这话心里好一阵犯怵:“闫厂长,我……”
“你老实稳重,这个我是知道的,可撞上这么大的火,再稳重的人也免不了着急犯糊涂。看在你有功劳的份上,我叫财务给你多拨两百块钱奖金。至于你犯糊涂冤枉王会计的事,就算了。今天是我女儿结婚的日子,我犯不上为了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和你计较。”闫国涛道。
今天正是发工资的日子,两百块对于省吃俭用惯了的工薪家庭来说,无疑是一笔意外之喜。
只是丁卉芬的心实在被那句“结婚的日子”刺得有些疼:“可,可我都已经……”
闫国涛一抬手打断她的话:“你要是嫌少,除了工资单上的两百奖金,我再另外给你加四百。”
四百?
周围的人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珠子,丁卉芬身上沾满了或羡慕或妒忌的目光,显得有些慌神:“闫厂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还嫌少?”闫国涛语气微变,眼皮上的褶皱一下子又多了一层,“小丁啊,做人不能太贪心,我总共给你加一千,你把账本给王会计,一会儿跟着他去领钱。”
“我妈的意思是她正打算辞职,没想到闫伯伯你这么客气,临走还给她发奖金,”陈颂插嘴。
闫国涛闻言,嘴巴立刻张大了:“你……”
陈颂没等他开口,就眯眼一笑:“这可真是谢谢闫伯伯了。”
她接而转目看向母亲:“妈,你快跟着王会计去领钱吧,领了钱我们一家就能过个好年了!”
“大妹子,你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辞职啊?”李婶子忙问。
“我妈身体不好老头晕,扛不住流水线上的活儿。”陈颂替母亲寻了个借口。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