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林愣在了原地。
“我先送回去,你明日能出来吗?”
王云林再点头,裴还交代了毛氏不要限制它的自由。
一人一龟约定了明日见面,各自往家走。
只是王云林似乎听到了压抑的笑声,回头见顾如槿肩膀一耸一耸的,王云林心累地缩了缩脑袋,他也不想做一只只知道缩头的乌龟好吧!
翌日,快晌午的时候王云林才爬进顾家的门,他现在一天比一天睡的时间长,昨日是强打起的精神。
顾如槿打发奶娘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窝在顾如槿的屋子里,都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对方说,可是面对一只不会说话的,沟通起来实在是太难了,大部分都是顾如槿问王云林点头或者摇头。
“三娘,你在跟谁说话呢?”顾惠娘走到窗台下给几棵菊花浇水,只听三妹在屋子里嘀嘀咕咕的,声音小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没谁,在教育这只王八好好做人呢!”顾如槿眼含笑意地调侃道。
“它能听懂啥?”顾惠娘听了也只当是她闲着无聊,也没当回事儿,笑着走开了。
见顾惠娘走远了,顾如槿戳了戳躺在桌子上装死的乌龟,开心地笑着,眼睛里都盛满了欢喜。
“你知道昆市吗?那是我的家乡!”顾如槿盛着笑意的眼底似乎起了一层雾,“我的家人都在那里!”
昆市,这两个字日日绕在心头,却再没有提起过。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害怕被人发现异样,不敢回顾家,甚至连话都不敢开口说,那时候他们还以为自己是个哑巴,整日在自己面前比手画脚。后来,慢慢地适应了这个世界说话做事的方式,才稍稍放松了一点。
听顾如槿说起昆市,王云林怔了怔,他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城市了,有二十年了吧。困在这个龟壳里,每日走不出也不敢走出几里路,看到的草都比他高许多,随意一个小孩就能将他翻的底朝天,看不到甚至听不到熟悉的事儿熟悉的人,这一困就是二十年!
一人一龟相对沉默的坐着,各自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他们都孤单太久了。
日暮西山,屋里越来越昏暗,顾如槿点了灯,摊开一张宣纸,磨了墨,张开有些干的嘴说道,“你呢?你的家乡在哪里?”
王云林用爪子沾了墨水,歪歪扭扭地在宣纸上写了个简体的昆字。
看着那丑的几乎认不出来的字,一滴眼泪在宣纸上晕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