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摆饰,床幔只是普通的素色轻纱,靠近竹窗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青瓷圆盘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从纸上几行字中不难发觉此人练习章草已悟得精髓,想必这位少妇平日喜爱书法。
她啧啧称奇之时,猛然却从细微窗缝间瞥见一人的身影在外徘徊,大约是个高大的男子,半张侧脸沉郁的很,有些皱纹如沟壑般刻在脸上,尽显苍老之态,不一会却又消失不见了。
这时一名贴身侍婢惊叫起来,稳婆敛起笑容,将孩子转给侍婢,疾步走过去,俯身问:“小娘子,你怎么样了?”
只见坐蓐上一摊鲜血,那位少妇艰难的喘息着,伸出手来,低唤道:“让我看看孩子。”
侍婢轻轻把孩子放到塌边,掩面哭泣。少妇面色惨白,唇上一抹淡色,浅浅的一笑,抚摸着她的小脸,说道:“父亲怨我,恐怕连名字都不会给你起了。”
周贞听她这么说,心下又凉了半截,惨了,原来自己还是个不受待见的孩子。
听着外面雨下的越发紧了,少妇两行清泪落下,滴在周贞的额上,即便她是这般虚弱状态,也难减她的娇美容姿,无端来到这个古代,还多了位绝美的母亲,只可惜她恐怕命不久矣,这种得而复失的心情真是复杂。
淅沥淅沥的雨一步步叩击着门外老者冰冷的心弦,他肃穆的立在廊下,不安与痛恨一并涌上来,站在胭脂铺子后院墙外的一队家仆有些等的不耐烦了,撺掇管事的人去问问。
“家主有言在先,不可妄动。”管事的此时才不愿去碰钉子,脑袋缩回来,安静的待在伞下。
老者似乎在等人来,或者可以说他在期盼这时有人会赶来,阻止他此行不得不做的事,早在他隔着窗子听见婴儿啼哭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已然软了下来,他不忍,可他又不知该如何退步。
直到远远望见宫里的内侍撑着伞护送着一位贵妇匆匆赶来,老者才缓和了心情。
雨下的小了些,斜斜密密,贵嫔走得急,裙角沾着些雨水,这时却也顾不得许多,内侍小步变大步,后又小跑着跟随,他是第一次看见贵嫔如此心急失态,顿觉此番探视的贵人是多么紧要了。
贴身侍婢一看见贵嫔进来,便高兴的抹了眼泪,施礼央告道:“贵嫔娘娘,您可算来了,我家小娘子眼巴巴的等着您,她恐怕是撑不住了——”
贵嫔望见那摊血迹,眉头紧蹙,训斥道:“墨瓷,为何不去请郎中来?”
“是我家小娘子不允,奴婢苦劝都无用,唯有贵嫔娘娘亲自去劝说了。”墨瓷跪地,泪再次滑落。
少妇强自支撑起身子,微声说:“墨瓷,带稳婆她们先下去,我与贵嫔有些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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