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伯夫人在她自己的房里接待曹夫人,冬夜懒得走到客厅里是个原因,为钱、曹夫人还向官眷们生气又是一个原因,她家常穿着浅蓝色绣白色花朵的锦袄,两个白玉簪子和一朵小白花在发上,盈盈一笑的红唇弯起,像水中新出的巧菱。
秦氏在她的隔壁,拿着绣花绷子笑上一笑,就低头做活,从她的脚边延伸开来足有二十来个大小丫头,小杌子挤得半个房间暖暖的,另外半边放着两个大火盆,通红的火是房中唯二的喜庆颜色,带着生机盎然。
自从承平伯去世,这房里从坐垫到家具都换成黑色等守孝用的颜色,丫头们也不用胭脂,就只剩下承平伯夫人的气色和火光媲美。
曹夫人自惭形秽的抿抿唇,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如果她也有这样的家产,这样的家下人等陪着.....还是算了吧,这家产打了四十天来的官司才保住。
想到这点,曹夫人也还是不喜欢承平伯夫人,或者说她更喜欢五百两银子,按魏临行教的,送上一个朱红色雕花鸟的盒子,她自己这才发现不对,而秦氏和丫头们有感应般的纷纷抬头,眼光一个接一个扫过那手中的朱红色。
曹夫人窘迫中挣扎出嫉恨,她不就拿错颜色了吗,要是你别穷讲究守节也就没有这个忌讳.....她越想越生气,还要按捺着,这气就更加的足。
承平伯夫人没有怪她,她还一直想着如何照顾钱夫人和曹夫人呢,示意茶香接着送上来,打开见到流云乱锦烟霞辉煌,这是好几块衣料的边角。
曹夫人有了快意,你能把家具换成黑色,能把衣服穿成素的,你能让商人的衣料也全是素的吗?
碎边角的红色一直亮到曹夫人的眼中。
伯夫人还是没有看到,秦氏奇怪的瞄瞄曹夫人忽然而来的精气神,就又扎花。
耳边传来年青主母的惊艳声:“这是异邦的衣料?”
“可不是,这是红霞锦,这是烟云罗......”曹夫人一五一十的介绍着,女性对于服饰的敏感,她一个字也没有说错。
承平伯夫人眨眨眼睛,她不能穿好看的颜色,曹夫人还送来给她看的原因只能是一个:“这商人现在哪里?”
曹夫人诧异一下,这样的聪明?不过这样倒也省事,不用她多费唇舌,直接道:“不是一个商人,是两三个小商队,他们带的货物不多,入不了泰丰这样大商行的眼,再加上泰丰正在办商会,两下里的衣料有所冲撞,商队进不了城,堵在五十里铺的集镇那里,到处央求人帮忙,我知道这个消息赶快接过来,以泰丰商行在王城里的霸道,除去伯夫人谁还能照应到他们?”
这恭维话让伯夫人浮上怪异的感觉,就她来看做生意互相挤兑是有的,晋王殿下的一系列规矩还算合理,泰丰也不是过于霸道的那种,她笑了笑:“我也没大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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