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赔款得以虚伪苟延。
依然是火树银花,宝马香车,鼓吹春风的佳期,虹桥上下里外,满是及笄的如花少女,或祓除畔浴,或采兰相赠,或踏歌起舞,或互诉衷肠。
蓦然回首,有一人,只是独自静静地站在灯火阑珊的长堤,望着水中的一个倒影,看了又看。
所谓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金如锡,如圭如璧。水中人影如斯。
种灵儿与蔡京义子蔡砚由圣旨赐婚,约定了这一日于河岸两畔对望。
那一日风和日丽,河水清澈静谧。倒影的男子如同画中走出的人,让少女一见倾心。
忽而,一阵微风拂过,湖面泛起的涟漪打碎了影子,一盏又一盏的花灯鱼贯涌入,叠满了河面。
对面,或柔软或雀跃的女声频频迭起,接连呼唤着“蔡砚”其名,向其人涌去。
种灵儿抬头望时,春风拂面,杨柳青青,而她的未婚夫婿早已被花灯少女全然淹没。
此后,兵临城下,踏破山河,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
“蔡砚?!”
斜倚在镜台前的公孙长琴挑了挑眉,推开了金凤正执笔描妆的手腕,从镜中睨了一眼身后王弟,嗔怪道:“他怎么也是今日?”
公孙极乐正于案侧全神贯注研究琴谱,揽书作答:“此事乃伏羲大帝钦定,不由我做主。别问我为何,天机!”
忽而,眼前书卷被抽去。公孙极乐抬眼冷盯公孙长琴,举手夺回,抚着其上褶皱,无奈道:“蔡砚本就是被贬下凡历劫的研墨童子,人家欠你的,也还清了。”
又道:“他虽是奸臣义子,但毕竟未曾同流合污。作为赵佶最宠爱的墨童砚侍,此一世于二帝落难之际不离不弃,甘困五国城陪侍余生,也算知恩图报,忠贞不二……”
“还清?”公孙长琴连连摇头,抬手抠着左眼睑下的泪痣,“若不是他当年在瑶池洗笔,那墨滴可会溅在这儿?以至于损了我万年修为,到现在仙阶容貌都差你一迭。”
说至此处,公孙长琴尴尬地清嗽两声招来金凤,按了按眼角:“快,帮我把这滴墨给涂了,看见就来气。”
金凤知晓今日转轮王换作公孙长琴,兹事体大,遂温柔提醒:“那还劳烦长琴仙倌坐得端正些。抹了这滴墨迹,仙倌同王尊就是同一人,真真假假,金凤也难辨。”
“你放心,今日我冒名顶……当值之事,有一回没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