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吧。稍后若有人来,只说我乏了不见客。”而后手指凌空划了一道,拨锦帘似的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虚空拨开一个缝隙,遂举步迈了进去。
“澹生明白。”
他再抬眼,只见到一片晃动的轻纱衣角,缝隙已严密合上。
双足再次踏在实地,一场烂漫的淡紫色花雨下得正盛,一片片蝶舞似的花瓣飞落脚下,雪白裙角轻轻掠过,浅浅地翻起一层花浪,片刻又止息。
织影来到紫藤架下,却只见东华帝君一人,她心里升起淡淡的失望,但既然来了,自然不能失礼,她敛衽为礼:“帝君。”
一礼尚未落下,就被一股温厚的力量托起,感觉到两束精烁的目光看向自己,良久,才听东华帝君问起:“今夕何夕,你可清楚?”
她眼波前所未有的清明沉静:“我是织影。”
东华帝君又问:“你的使命呢?”
才刚回来,就一定要提醒她这件事么?
织影捏紧了袖口,忽又松开,顾左右而言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帝君,帝君就洞心明性,将我心内所想看了个透彻,想必那时,帝君就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
东华帝君看着她但笑不语。
她坦率道:“不怕帝君笑话,织影是个十分怕死的人,能活着便很好,使命这回事从来不在考虑范围内。”
“所以你不打算接下?”东华帝君脸上既无失望也无愠色,好似只是随口提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都是老狐狸,分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明知故问!
织影在心里强烈吐槽,望见东华帝君半眯了眼,其中透出几分警告的意味,她暗自收敛了,回道:“原本不打算,如今,如果能够两全其美,织影倒是勉强愿意。”
“你就不怕那小子伤心?”东华帝君又掷出狠狠的一刀。
织影将锋利化于无形,笑言:“帝君再说,我又要动摇了。”
东华帝君盯着她的眼睛,方才的随意全然不见,嘴里吐出斩钉截铁的三个字:“你不会。”
仿佛被灼灼目光刺伤了眼睛,织影垂下浓密纤长的睫毛。
是,我不会。
她在心里默默地回答,像是背叛了某个烙刻在心底的誓言,胸口那块方寸之地一阵难言的酸涩,淡紫的花瓣拂在肩头,无声地凝望她泛着微微痛色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