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十岁的农人。
本来这些寻常百姓在李县令面前都是战战兢兢的,可在相处了几日后,他们却发现这位李大人很是随意,没有半点架子,还喜欢拉人说笑,于是到了今日也就放松下来,对答时再没有了顾虑。
李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县城的城墙他可是看过许多回了,那家伙破损的,都不成样了,显然这就是县衙权力丧失,无法让城中百姓服役做事的一大体现。怎么到了这河堤一事上,事情就颠倒过来了呢?
这总不能用河堤远比城墙更重要来解释吧,毕竟河堤挡水患,可城墙也挡着可能出现的贼匪或野兽啊。还有,以那许恭胆小懦弱的性格,也不可能做出如此决定,做了也没人会听……
想到这儿,他突然转过了一个念头:“这河堤是何时修筑成的?”
“已经快十年了吧……”几人对视了一下后,才由刚才那年长者回道。
“就是十年了,当时还是任县令带着大家在此重修的河堤呢,我可记得清楚,那时任县令他不顾自己身子不好,居然带头跳进了河水里,有此表率,咱们这些男丁还有什么好想的,纷纷跟着就下水,打桩垒石,都不带有半点迟疑的。”
“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任县令可是个好官啊,和李县令一样,也没有什么架子,愿意跟咱们这些泥腿子说话,还说过一句话,叫立堤当立百年……”
有人提了头,众多上了点年纪的村民也都纷纷附和起来,说起了当年修堤时的场面有多大,任县令有多任劳任怨,带着大家没日没夜地干,才让这一道堤坝成为保护整个华亭县的坚固防线。
到最后,更有一人叹了声:“可惜啊,这样的好官居然,居然就因为劳累而得了急病,结果就病死在了咱们华亭县……要不是徐家当初拦着,恐怕咱们城里早就要多一座纪念任知县的祠堂了。”
“是啊,任知县真是少有的好官,要是他还在就好喽……”又一人感慨地说了一句,随即便被身旁乡人猛拉了一把,这才想起身边这个挺好说话的年轻人正是如今的本县县令,这么说来可实在有些不妥啊。
然后,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一脸的诚惶诚恐,偷眼打量李县令,却见他沉默着,若有所思。这下大家是越发不安了,那里长赶紧赔罪:“大人,不要听这些家伙胡说,他们对县尊您也是发自真心佩服与尊敬的……”
“是啊是啊,县尊大人也是难得的好官,我们只想您能一直留在咱们华亭,带着咱们过上富足的好日子……”
众人找补着,说着话,李凌却依旧没有回应,只低头想着什么。这下可把他们吓到了,片刻后,众人便呼啦跪了一地,连连叩首:“大人恕罪,小的们说错话了,还请大人恕罪啊。”
他们这一闹,总算是把李凌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见状也吃了一惊,赶紧一把扶起跪在跟前的里长:“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你们又没做错事,本官又岂会无缘无故地怪罪你等。”
里长见此才松了口气,赔笑道:“是我等多嘴说错了话,惹得县令大人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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