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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好比一个老实人,辛辛苦苦自己打拼出一份儿家业,到头来当族长的非但不表扬这辛苦打拼的族人,反倒贪婪无耻地屡次要这个人的家业,还要杀了这人,你们说,世上哪里来老实人便活该被欺负,一切被拿走的道理?”常员外说道,“以至动用天下第一高手汪直刺杀,你们说世上还有这般道理?”
员外们齐声怒骂:“这真是太无耻了,世上不能有这样的道理!”
茶楼里怒骂声大作,路边早起的小商贩与寻常民众也在声讨朝廷。
“油饼,新榨的,要几个?”老张头拿着篦子问。
神色愤怒的百人将丢下一点碎银子,数了下跟在身边的士卒,冲给他们让开前排的民众拱手躬身,口中解释道:“对不住了,诸位,三路大军已经出发,咱们还得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先吃了。”
老张头一看银子便知道:“好了,你们十二个,先给你们榨三十六个,吃饱喝足下值修整,到战时,还得是你们去拼命。”
“多谢老丈了。”百人将怒道,“你们也不要议论了,说来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是朝廷又一次得寸进尺,赵王带着大军绕过鞑靼人的防线,直扑咱们的贺兰山而去,故此上将军挥师东进。察合台与叶尔羌又联合起来在叉失里与北庭城外准备进宫,郡主与高娘子去那边镇守。”
民众震怒。
老张头大怒:“若说没阴谋,他们怎会同时出兵?朝廷越来越过分了,咱们不还击只会让他们越发得寸进尺,打,不过就是把这早饭摊子打坏了,打完了再起也就是了。如果不还击的话,只怕他们连我们子孙后代吃早饭的习惯也要改了。”
这几年,随着西陲经济的发展,西陲军民养成了必须吃早餐的习惯,就算是最无聊的街溜子,早起第一件事必然是考虑去哪家铺子吃饭——不是他们吃白食,就算是最无聊的街溜子,本身也是有一份正经营生,渐渐过上人过的日子的人。
人对饥饿的记忆是最深刻的,华夏民族对饥饿的记忆更是铭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因此如今的西陲人,没有人不记着前些年一天两顿饭也吃不到的日子,故此更珍惜如今一日三餐温饱无忧的好生活。
而同时进行的脱盲教育也让哪怕老张头这样的小商贩也越发明白这一切都是从哪里来的,老张头一边炸油饼,老婆子在旁边忙着盛小米粥,嘴里还嘀咕:“不让开铺子倒没什么打紧,可要是让咱们过关内人那种官府里的老爷们生杀予夺还不敢吭声的日子,咱们死也不肯。”
“对,这些日子咱们死也不肯。”在一旁等着的几个老人一起道。
有一位老人道:“老夫昨夜还去帮关内迁来的几个人家安顿食宿,有一户可怜呐,自家生了个乖巧的女儿,甘肃总兵府的一个千总,贵贱看上了这孩子,死活要带走,那家人不肯,当夜那千户便使人烧了人家的房子,放话说,要连老小都抓紧死牢里去,你说这都是什么世道。朝廷怕不是要咱们西陲的地,他们是要咱们的命,咱们绝不答应,决不能过鬼都不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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