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激烈的唇枪舌剑后,白锦玉感到头疼不支,只觉得眼前全是那些让她晕头转向的灰色蓝色的身影,耳朵就跟失了聪似的,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忽然,“扑通”一声大响,把白锦玉耳力都惊了回来,一看,竟是言洛不小心从凳子上跌了下去。
当即一个声音暴怒道:“你竟然睡着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刚才说的?!”
言洛揉着屁股站起来,重新拉好凳子坐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在下不眠不休好几日了,太困了,来来来,麻烦阁下再说一遍好不好?”
白锦玉心里一阵歉疚,言洛真是竭尽所能的在帮她了,她挪了挪唇,刚想让他停下,耳边传来一阵耳语。
“听说畅风楼那边今日输了一场。”
“是吗,已经开始输了吗?是闻山长吗?”
“那倒不是,是个叫梁什么的。”
这个消息让白锦玉心中一紧,刚想劝言洛停下的话又生生吞了回去。
她曾和孟其止、宋瀛海约定,在她这里战败的人就不能去挑战翠渚,所以,她还得拦一个是一个。
这么想着,她重又坐好,仔仔细细地看着面前与她论述的一个灰衣青年,这个青年饱读儒道两家经典,已经纠缠了她快一个时辰了。
“实不相瞒,我能从夫人的眼光中看出对在下所述的认可。”
这一回,这个青年采取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白锦玉挺了挺疲惫发酸的背脊,脸上仍然微笑道:“认可吗?我只是看着你,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看你的破绽呢?”
青年脸上顿时一僵,他滞着身子忍了一阵,忽然放声大笑:“夫人,你这几日连挫数十人,在下其实非常佩服。我听了夫人之言,只有一问,既然夫人觉得对天下来说儒家也不好、道家也不好,那么究竟夫人觉得应该怎么用什么方法治理天下呢?”
白锦玉被问住了!
说到底,她会的是辩术,要义就在于打击否决他人的言论,而现在这个青年所提的问题却是让她说一套治国安民的道理。
这已经不是辩术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要回答这个问题,需要深厚的思想,需要极丰富的典籍记忆,需要一个清醒的头脑,这些都不是她现在能有的……
她踌躇着,一双因疲惫而泛起数层褶皱的眼睛,渐渐灰暗,她无力地用左手撑住越发沉重的脑袋,意识到,这胜负的一刻可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