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闻言,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承认她刚刚确实是浅陋了,她只想着裴寂行事有多么的不妥,却未曾想过他其实也有自己的艰难之处。
是啊,他说的没错,要撼动一个汪家的根基,单凭他自己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所以他需要帮手。
只是她实在不希望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她已经失去父亲了,不能连他也一并失去了。
“裴寂,这世间的男人不是都要当英雄的……”
裴寂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摸着她的头柔柔笑道:“傻瓜,这件事情,若是我不做的话,天底下就再也没人会做了,更何况我与汪家已是水火不容,若我这时候放弃,待汪家日后的势力更加壮大,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我们定安王府,到时候,你和元宵又该怎么办。”
沈念安越听越愁闷,“同在朝中为官,所谋之事不都是万民事吗,为什么非要争权夺利呢?”
裴寂笑道:“因为人有野心,若已得到了自己曾经渴求的东西,便会想着谋求更多,如此日积月累,自然是早就忘记自己一开始的初心了。”
沈念安抬头看他,精致的眉眼中第一次露出怀疑的眼神。
“那你也会这样吗?”
裴寂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会吗?”
沈念安摇摇头,抿唇道:“我也不知道……裴寂,其实一直以来,我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你,以前的你喜欢喝酒,也喜欢穿白衣,可如今我才知道,那只不过是你刻意做出来的表象罢了,别人自以为了解了你全部的喜好,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这个人其实是最喜欢喝清茶穿黑衣的。”
她语气淡淡地说着,右手缓慢地抚上他的胸口,在他胸前轻轻点了两下。
“你把你的心藏起来了,别人看不到也摸不着,所以我时常会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到底如今站在我面前的究竟是不是真正的裴寂?”
裴寂淡笑着握住她的手腕,让她静心感受胸口有力的跳动。
“沈念安,如果我不是真的,便不会主动把自己的喜恶都透露给你了,面具戴久了,就会长到脸上,再想揭下来,除非伤筋动骨皮,可是为了你,我甘愿受一次扒皮抽筋之苦。”
沈念安指尖一颤,突然有些不敢直视他的视线。
她能感受到,他在这一刻是确确实实拿真心付与她的,可是她刚刚又做了什么呢?
误解他,质疑他,甚至指责他,他那会儿该有多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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