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贵妃怒从心中起,瞧见他穿着的那套戏服,不禁更加恼怒,拽住他的衣襟,喊道:“拿剪刀!”
顾慑惊恐地睁大眼睛。
来不及反应,宫女已经呈上剪刀。
白贵妃不顾顾慑的挣扎哀嚎,发疯般剪碎那套精致的戏服,边剪边厉声咒骂:“我叫你穿戏服,我叫你不务正业!你是太子,太子就该与贵族们打交道,就该每日读书写字!叫你穿,叫你穿!”
那套如同珍贵工艺品般的戏服,七零八落地碎落在地。
顾慑凤冠歪斜,捧着一只水袖,哭得胸口绞痛。
他整整做了两年的东西啊!
视若珍宝,平日连旁人碰一下都舍不得,可是,他的母亲却如此蛮横不讲理,她以为她只是剪坏了一件衣裳,却不知她毁掉的,是他的心血和信仰……
什么太子,什么皇帝,他根本不感兴趣啊!
白贵妃终于发泄够了,沉声道:“把太子带回行宫,监督他今夜抄二十遍《帝王论》。”
南宝衣出现在戏台旁。
她注视着满地狼藉,淡淡道:“贵妃——”
“靖王妃。”白贵妃冷冷打断她的话,“本宫教训儿子,不需要你来插嘴。摄儿是有太子妃的人,还请靖王妃注意分寸,不要做出那等寡廉鲜耻的事!”
她身后,走出一位容貌端庄的女人。
正是太子妃秦箐。
她比顾慑大了三四岁,看着顾慑,语气疏离客套:“殿下,请马上回行宫,抄写母妃布置的功课,妾身会负责在旁边监督您。请殿下马上站起身,马上与我们一道回行宫。”
顾慑坐在地上,泪凝于睫,面无表情。
秦箐抬了抬下巴:“殿下,书上说,‘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请您马上回行宫,马上抄写功课。殿下,请马上站起身,马上回行宫。”
她像是一只聒噪的母鸡。
以自以为高贵端庄的姿态,不停重复同样的话。
仿佛只有如此,才是一位贤淑的太子妃。
顾慑慢慢站起身。
他遥遥看了眼南宝衣,眼中的光彩渐渐化作混沌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