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金碧辉煌的佛殿,来到了大雄宝殿。
殿中蕴着佛香。
金色佛身高达两丈,微微朝下方倾斜,眉眼慈善,含笑俯瞰跪在蒲团上的信徒。
僧人不过弱冠之年,穿半旧的鸦青僧袍,清秀挺拔犹如松山积玉,昔日握惯刀剑的手,正捧着一只褪色的红漆木鱼。
木鱼声回响在大殿之中。
一声又一声,透着窥破红尘的寂静与哀绝。
南宝衣心中惋惜。
果然,采儿所言的僧人,就是她五哥哥。
她目送萧青阳踏进门槛,没敢跟进去。
年少的帝姬,在禅房仔细打扮过,华贵的凤尾宫裙像是盛开的牡丹,腰肢纤细袅娜,妆容恰似凝脂胭华,云髻峨峨,发间佩戴的金钗繁复精致,她代表着一个王朝的富贵与荣华。
冬日的暖阳透进大殿。
萧青阳站在光里,注视着背对她的僧人。
她道:“我梦见了一个女人,大约是秀秀。”
僧人轻敲木鱼,没有回应她。
“她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地站在我的寝殿里,每夜每夜,都距离我的床榻更近一些,她注视着我,发出奇诡的笑声……南家哥哥,我很害怕。”
木鱼声停。
南承易垂着眼帘:“因果报应。”
“我没有害她!”萧青阳突然歇斯底里,“那天清晨,是她自己跑出去的,她自己跑到满是难民的危险地方,与我有什么关系?!”
南承易声音低沉,似乎是在隐忍:“你嫉妒秀秀。”
“本宫没有!”萧青阳厉声,“本宫何其骄傲,本宫坦坦荡荡,哪怕是情敌,本宫也做不出谋害她的事!”
少女死死掐着掌心,倔强地不肯让泪水滚落。
可是她的眼眶却越来越红。
南承易转身,凉薄地看她一眼,冷漠离去。
少女崩溃地跪坐在地。
纤长漆黑的睫毛被打湿,泪珠争先恐后地滚落到裙裾上,将那袭精致繁复的深红宫裙染成更深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