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柑橘,又漱过口,乖巧地躺进被窝。
稚嫩的小手始终抓着南宝衣的手指头。
黑葡萄似的眼睛凝视着南宝衣,阿弱小脸上流露出一抹孺慕,小声道:“阿娘,悄悄告诉你哦,虽然你不是我的娘亲,但我还是好喜欢你。谢谢阿娘容许我住在南府,也谢谢阿娘不计较我的出身。”。
小家伙懂事而谦卑,谦卑得叫人心疼。
南宝衣温柔地为他掖了掖被子:“我也好喜欢咱们阿弱……”
她吹熄了几盏灯。
屋内一灯如豆。
窗外夜色如泼墨,悄然笼罩着山河大地,古长安的城门巍峨高耸,青砖古道遥遥通往遥远的东方,一座座关隘和驿站燃起橘色灯火,为绵长清冷的驿道点缀出别样的暖意。
一辆长檐马车,疾驰在驿道上。
车厢宽敞,点着几盏风灯。
白衣胜雪的贵公子,抱着一位晕厥过去的美人,正爱怜地轻抚过她的面颊:“烟烟,烟烟……”
他柔声轻唤,像是不知疲惫般一声接着一声。
过了很久,美人睫毛轻颤,终于醒了过来。
微翘的杏子眼里透出几分迷茫,在看见沈议潮的面容时,寒烟凉瞬间清醒,冷漠挑眉:“你这是何意?”
她收到一张字条,是用天枢密语写成,让她出府与人接头。
她从不怀疑自己人,于是单独出了南府,不料却被几十个刺客暗算,不幸吸入大量迷药,晕厥前最后看见的,是沈议潮平静的面容。
寒烟凉望向被锁链绑缚的手脚,笑容冷了几分:“我竟然忘了,天枢的密语,原本就是你当年在锦官城时亲自编撰的……你用字条引我出来,又将我抓起来,沈议潮,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想杀了我以绝后患,是不是?”
沈议潮始终面色淡然。
修长白皙的指尖,甚至还带着几分温柔,很有耐心地为少女拂拭开额角乱发,像是生怕她有半点儿不舒服。
他温声细语:“烟烟想到哪里去了,我做这些事,不过是想回到从前而已。从前,你是我的女人,阿兄也还是爱我的那个阿兄,那样的日子不好吗?咱们为何要跟彼此过不去?”
寒烟凉盯着他。
沈议潮,怕是被刺激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