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覆雪,古柏森森,寺庙清幽。
檐角佛铃清脆,隐约能听见佛殿里的木鱼和诵经声。
裴初初与韩州景同行,听他讲述了这座寺庙的来历,眼中不仅多出许多欣赏:“没想到,韩郎君对这些细微的历史也了如指掌。”
韩州景微笑:“自幼就爱读各种地理志,也爱极了长安这座都城,都城的一草一木,我都了如指掌。”
裴初初正要夸奖,不远处突然传来轻灵的女音:
“韩郎君,可知这株草,是几时,长出来的?”
裴初初望去,不禁怔住。
天子和长公主,竟然也在这里。
她和韩州景向两人见过礼,担忧地望了眼萧定昭的胸口:“陛下身负重伤,不在营地好好休息,怎么跑到山上来了?”
萧定昭笑眯眯的。
他要是在营地好好休息,裴姐姐就该被这狗男人拐跑了。
他随口编了个理由:“听说这寺庙的菩萨很灵,朕特意带月月来上香,好为大雍祈福。”
说完,他又瞥向韩州景:“韩卿自称对长安城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可知我妹妹所指的那株草是几时生根发芽的?可知这块地砖的裂缝是几时产生的?”
韩州景一阵语噎。
偶遇天子本该是喜事,可他怎么觉得,天子好像对他有偏见?
他恭声道:“草民只是略微了解这座寺庙的历史,并不能具体指出一草一木的来历。便是活在这寺庙里的僧侣,恐怕也无法了解得如此具体。”
萧明月面容恬静,声线毫无起伏:“不知道,还敢称,了解一草一木……虚伪。”
韩州景又是一阵语噎。
那不过是读书人说话的一种修辞手法,怎么能当真呢?
他怎么觉得,长公主好像对他也很有偏见的样子?
他与皇族没有来往,他并没有得罪过这对兄妹呀!
然而权势面前,他只得低头道:“是草民托大了。”
萧定昭拍拍他的肩膀:“无妨,下次别再吹牛就好。”
韩州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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