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敏敏的小伎俩迷惑。
裴初初自嘲一笑,慢慢抬起卷翘的眼睫:“韩公子说话可笑,你我身份悬殊,我几时爱慕过你?若是得了臆想症,不妨早去治疗,省的出来丢人现眼。”
众人皆都怔住。
裴初初给人的印象,一贯是端庄矜持少言寡语。
没想到今日说话,如此尖刻犀利。
韩州景只当她急了,越发想叫她颜面扫地,笑道:“有这支凤头钗作证,裴姑娘还想抵赖不成?明明说了要与我海枯石烂永不分离,怎的今日却改了口径?难道裴姑娘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
裴初初看了眼凤头钗。
她笑了笑,格外平心静气:“这支凤头钗,确实是我的。只是我在数天前就不慎丢失了它,没想到,是被裴公子偷了去。”
“偷?”韩州景嗤笑,“裴姑娘,你撒谎也该有个度。我一向光明磊落,绝不偷人东西。我明白,你害怕在大家面前丢脸,可是男欢女爱多么正常,你爱慕我也不是丢脸的事,何必如此避讳?”
他自以为占尽上风,眉眼间都是得意。
裴初初安静地看着他。
原来儒雅的君子,可以虚伪到如此地步。
她顿了顿,在四周的议论和讥讽抵达顶峰时,慢慢道:“这支凤头钗,乃是天子的赏赐。这般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拿去送人?韩公子,你偷盗御赐之物,乃是大罪。”
四周的议论声,在少女话音落地的瞬间悄然湮灭。
众人望向那支钗。
钗是好钗,玉是好玉,虽然不清楚是否是天子赏赐,但这种事情裴初初怎么敢开玩笑,必定是真的了。
没有人会把天子御赐的东西送给别人。
看来,撒谎的人不是裴初初,而是韩州景。
裴初初不紧不慢道:“虽然不知道韩公子为什么要编出这种谎言,但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韩公子居心叵测,实在令人害怕。退一万步,即便我爱慕韩公子,可爱慕难道是罪过吗?又何至于被韩公子当众羞辱?韩公子的心胸气度,可见一斑。这世上,怕是没有女郎再敢爱慕你。”
少女的声音犹如泠泠清泉。
她的话,理性至极,也薄凉至极。
她为韩州景,成功塑造出了尖酸刻薄小鸡肚肠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