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他在担心留在后头的陆四和蒋魁他们。
官兵不可能突然放过他们,任由这几千河工朝桃花坞涌去,然后卷起运河上几万河工和他们拼命,甚至去攻打淮安城的!
这个用屁股都能想到。
所以,陆四说官兵就尾随在他们后面的猜测极有可能是对的。
那么,就必须要有人留下阻击那帮该死的官兵,否则当他们正在和桃花坞官兵拼命的时候,后面再冒出帮官兵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谁也无法想象,也无法承受。
弄不好,这几千上万人都要死。
毕竟,他们不是当兵的,诚然,他们的人很多,可却是群乌合之众,甚至武器都少得可怜。
夏大军不希望留下的是陆四,他希望留下的是自已。
因为,河工们是被“上冈陆文宗”的名字汇聚在一起的,不是他夏大军!
如果陆文宗死了,谁还能成为下一个陆文宗?
没有,没有时间。
天,马上就要亮了。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得豁出去冲,哪怕所有人都死了,你们也得冲。除了冲,除了牺牲,我们没有活路!”
这是陆四留给夏大军的话,说完这句之后,他就和蒋魁带着那几百个主动站出来的人去了刘家庄。
陆四没有说万一他死了,南进的人怎么办。
显然,这个不需要他说。
其余的人目送着留下的人离开,然后在前面的人带领下继续前进。
无论留下还是前进的人群,都带着悲壮。
谁都知道他们没有选择。
留下的,前进的,都是在用生命为对方争取时间。
东方,隐约有点微白。
河工们眼前的烟雾已经散了许多,最前面的人已经能看到半里外。
卖油郎程霖突然停住脚,没有说话,只是向两边的人看了眼。
众人也谁都没说话,大家除了彼此对视谁都没有任何动作。
前进的人群随之静了下来,但南进的河工人数太多了,几千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农民们哪里能做到整齐如一。
于是,人群再次混乱起来,就好像前面的浪头已经平复,后面的还在一波接一波的涌来。
持续了数十个呼吸之后,人群终于静止了。
接着,他们听到了后方几里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