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清朗明润,神情语调都让人觉得舒适,仿佛他不是来求医,而是在论佛法似的,有着一种看淡生死的超然。
楚千尘淡声道:“江东岭南,山水湿蒸,春夏之间,风毒弥盛,致多瘴毒。瘴疠毒气中人,风冷湿痹,以热憎寒,不难治。”
“我开一张方子,法师回去一试即可。”
“知母三十钱,前胡十钱,地骨皮二十钱,犀角屑十五钱……”
楚千尘口述了一张方子,最后道:“按这张方子,每服四钱,以水一中盏,煎至六分,去滓,每日三次,于食后温服即可。先服上三日。”
平日里,要是楚千尘这般口述,刘小大夫早就去执笔写方子了,可是今日的气氛实在是诡异,又有皇帝、太子等人在,他一时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迦楼微一颔首,“多谢姑娘指教,我三日后再来请教姑娘。”
话落之后,迦楼就转身离开了,他的两个随从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了。
医馆外的锦衣卫和百姓都自觉地又让出了一条道。
三个人在这里不过停留了不足半盏茶功夫而已。
皇帝望着迦楼的洁白如雪的背影,神色又凝重了三分,心里的猜测从八成上升了九成,胸口压着一块巨石:迦楼果然不是来求医的吧!
楚千尘的唇角在面纱后,弯了弯。
王爷说过,乌诃迦楼聪明绝顶,有过目不忘之能,像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妙人记一张方子又算得什么。
皇帝这个人素来多疑,她也不过是让他多疑心几分罢了。
皇帝蓦地开口道:“嘉儿没事就好。走吧。”声音艰涩,又带着一股强烈的不快。
皇帝箭步如飞地走出医馆。
顾南谨已经知道皇帝的心意,对着楚千尘浅浅一笑,“神医放心。”
说完这四个字后,顾南谨也大步往医馆外走去。
乳娘抱上了顾元嘉,廉太医以及其他人也都井然有序地离开了。
没一会儿,一行车马沿着华鸿街朝南而去,很快就走得干干净净。
那些原本围在济世堂外的路人见热闹散场,也都三三两两地散去了,脸上还带意犹未尽的惋惜,嘴里说着“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又从阎王手里救回一条人命”云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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