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天下。晋帝虽是天下名义共主,却已无人再听其号令。
百年前,晋帝派大司马汁赢领八千骑,欲收复北方领土,重振大晋雄风,孰料汁赢驱退外族后,竟是自立为王,晋帝无奈,只得册予文书印信,予汁氏雍王之衔。
汁氏自立为王之举,于中原四国掀起了悍然风波,然而汁赢所占之地,乃是北方领土,十有六七在长城外,更有辽东的大片无主之地,长城以南四国不过懒得与汁氏一族计较,更从未承认雍国之名。
就在这百年纵容里,雍国竟不断扩张,开始蚕食南方领地。
与盟者俱注视着毕颉背后那幅员辽阔的天下之图,如今的雍坐拥玉璧关天险,与百年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边境频繁传来的压力,正在反复提醒南方四国,汁姓一族比神出鬼没的风戎更危险。
若不尽早对付,待得雍国领土全面越过长城,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北方源源不绝的压境大军!
重闻镇守梁国西北方防线多年,自知雍国野心,梁国先王薨后,毕颉成为了自己最有力的支持者,这是百年中最好的时机,必须及早与雍国在玉璧关下一战,将他们彻底赶出长城去,接下来只要据守长城,等待风戎与雍人消耗彼此实力,假以时日,再一举攻陷雍国都城落雁,可竞全功。
重闻与迟延訇走进殿内,两侧兵士们随之推上沉重的大殿铜门,等候在门外。
大门发出一声巨响,殿内灯火辉煌,宫女摆放上食盒,便从殿后小门退出,将小门关上。
“今日之谋,事关重大,”重闻来到毕颉身畔坐下,与迟延訇各据一席,在毕颉身前分左右之势,解释道,“就不留人伺候了,各位请。”
长陵君莞尔道:“本该如此。”
子闾说:“自斟自饮,亦别有一番风味。”
公子胜提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重闻率先举杯,说:“各位大人请。”
“慢着,”公子胜端着杯却不饮,淡淡道,“那位蒙眼的小兄弟,却又是何人?”
毕颉笑了起来,解释道:“他是我御用的琴师,今日既无钟鼓助兴,只令他前来抚琴一首,耿渊。”
重闻放下酒杯,颇有些感慨道:“晋失其位已有四百年,这四百年间,天下争斗不休,风戎犯我长城,欺我百姓……”
随着重闻之言,古朴的琴传出一声喑哑之声,其间如揉入了塞外滚滚的风沙与寂寥。
“……惠文十三年,梁、郢两国玉衡山下一场大战,死者十三万,伤者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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