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开的朱漆门窗嘎吱作响,冷冽的寒风呼呼灌入屋子,屋内烛光摇曳亦如人心。
卫泱一言不发,大步走到八仙桌旁敛袖坐下,眼帘低垂看向地面铺着的暗红团花绒毯,未曾给姜朊一个眼色。
烛灯被吹灭了几支,屋内霎时间冷如冰窖,姜朊的双腿直打颤,她深吸了几口凉气,心中惴惴不安,巍巍走上前,假意替卫泱倒茶。
“卫郎怎么来了,夜深了不回屋休息么?”她试图与他搭话,极力压制心中的害怕,提着茶壶的手在半空中抖动不止。
姜朊倒好茶,素手将茶盏推向卫泱,卫泱侧眸看着茶烟袅袅的白瓷,道:“今日二公主死于非命,你有何话要与我说?”
姜朊正在倒茶的手一顿:“卫郎,阿肌是我的亲妹妹,自小我们情意深厚,如今她……”
话还未说完,姜朊哽咽起来,一颗颗珠子若断了线,自她的眼眶中掉落,她抽出手帕揩泪,哭声渐大。
“卫郎!陛下把阿肌被害的案子交给你,你一定要把那杀千刀的恶人揪出来!虽说阿肌的伤口是被肹妹妹的簪子刺得,但是我绝不会相信阿肌是肹妹妹杀的!”
“自小阿肌与肹妹妹不对付,可也从未有伤人的事件发生,哪怕陛下选后在即,肹妹妹也绝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杀害阿肌的,卫郎,你定要找出真正的幕后真凶,还肹妹妹清白!”
姜朊涕泗横流,面上的妆容都哭花了,俨然一幅悲痛欲绝的模样,她句句看似为月兮开脱,实则却是在向卫泱暗示月兮的伤人动机。
整个冀侯府夜深人静,唯有落梨院可闻哭泣声声。
卫泱紧攥住衣袖边缘,手背上青筋毕露,良久,他开口道:“从前,你欺骗我时,也是这般歪曲事实。”
姜朊一怔,止住声,抬头望着他,双眼微圆:“卫郎你说什么?”
“那年花朝节,替我解围的兔耳女子不是你,你为何冒认?”卫泱语气平缓,仍是看着那盏茶。
“我是为了护住肹妹妹,那年她偷跑出宫,不能暴露身份。”姜朊心里突突直跳,她捂住胸口答道。
“那后来呢,后来我与父亲说要娶你,你为何不解释。”
“我……我……”姜朊心虚地眨着眼,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当年她得知姜肹在翰墨院借用了她的名头,后来卫泱来寻她,她见卫泱风度翩翩,芝兰玉树,便顺水推舟默认了她就是那个帮他的女子。
这些年,卫泱对她关怀备至,她也渐渐对他心存慕艾,如今大曌改朝换代,她有这么把庇护伞,再要说出当年真相,更是不大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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