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浥尘眉心微动,长指旋紧杯身,冷冷吐出几个字:“叫她滚。”
“是。”
过了一会儿,门外再次说道:“陛下,姜姑娘说,陛下若不见她,她便长跪不起,一直在门外候着。”
男人垂下眼帘,明光洒在长睫上,投下一片青影,叫人瞧不出他的神色,殿内金兽炉子中的银碳烧得赤红,本该暖呼呼的屋子却被他浑身散发的寒气生生冻住。
江妘见状,抿唇一笑,夹了一块糖滋糯米藕片,放在李浥尘的碗中。
“陛下,姜姑娘许是有要紧事要禀明陛下,陛下就让她进来吧。”她朱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都是贴心的话,“何况天气严寒,估摸着又要下大雪了,女子的身子最不能受冻,陛下让她进来罢。”
琉璃盏中的葡萄佳酿是鲜血般的殷红,李浥尘举杯一饮而尽,残液自唇角溢出,他望向江妘,道:“也好。”
“让她进来。”
少顷,沉重的朱门镂着层层精致繁杂的花纹,被从外缓缓推开,少女娉娉迈进殿来,她面容秀雅,酥眉雪腮,长睫上沾着一层薄薄的雪霏,穿着一袭水绿素袄,领口有一圈兔子短绒,贴合下颌,显得小脸越发精巧。
只是瞧着气色不大好,本该润红的唇樱色尽失,面色也是淡淡的苍白。
江妘暗暗捏紧了手中玉箸,看着越走越近的月兮。
三年前与姜肹的最后一次会面,依然历历在目。
同是这样一个雪夜,姜肹穿着一件雪白羽缎斗篷,站在她面前,告知她次日夜,一定要叫上父亲,候在宫城西南方金钩角楼下的小门后,只有这样,才能救出世子。
几经思虑后,她照做了,那夜果然在小门后,等到了浑身是伤的世子,并顺利避开禁军的追捕,带着世子逃离皇宫。
然而她并没有告诉陛下这些,陛下问起她时,她谎称是玄墨说的。直到今日,陛下只当是姜肹和她的母后设计,联手陷害了李家,因而对这位小公主恨之入骨。
话说姜肹从前待她不薄,京城中的人势力,总有一些恶仆狐假虎威,仗势欺人,而这位天真浪漫的小公主生来尊贵,却从未将她当做下人看待。
小公主每次来寻世子时,总会给她带一份精美的糕点或金黄的柿子糖。在这虎兕环绕的京城中,小公主是唯一一位能让她感受到温暖的人。
可她就是对姜肹喜欢不起来。
她只是个卑贱的奴婢,即使对世子心生爱慕,也不敢高攀王侯世子,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与姜肹,形影不离,日渐情笃,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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