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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嗣源抬头看了他一眼:“希道也在?”耿希道,便是耿南仲了。
秦绍谦点头:“嗯,耿世叔让我问爹爹您好。他出来当和事老,我们只能给他面子了,矾楼的李妈妈带着那师师姑娘也出来劝架,后来大家找了个花厅坐下,我们一边,姓高的那帮家伙一边,那师师姑娘在中间弹唱,嘁,一点意思也没有……不欢而散了。”
他说完,一耸肩,将一张大胡子的脸埋在碗里开始扒饭,其余几人倒是笑了起来,秦嗣源点点头:“希道当和事老是蛮有一套的。”
随后大家聊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待说到那胥小虎,才知道这年轻人也是真正的武林高手,练过真正上乘内家功的那种。秦绍谦却没有这方面的经历,打架打得多也只是凭着自身悍勇而已。秦嗣源便笑着说起宁毅以前向往武功的情景,随后宁毅当然也免不了朝那胥小虎说些“久仰久仰,在下人称血手人屠”之类的话。
据秦绍谦说,这胥小虎的武风刚猛,最擅长巴子拳、白猿通臂,不过在性格上却是非常淳朴,甚至微微有些腼腆的感觉。宁毅练了这么久功夫,正好在武艺上有许多疑问,他问出来,那胥小虎也是知无不言,不过到得后来,也大抵与陆红提说的差不多,武术终究是打出来的,套路练太多,到不了意未至、身先动的程度终究意义不大,也就是说,最重要的还是必须得形成条件反射才行。
这顿饭吃完,算得上宾主尽欢。
又过得一天,便到了那踏青会举行的日子。这还是清明前两日,古称寒食,为纪念春秋时介之推而设。三国以前,人们在寒食前后的一个月都不开火,均吃冷食,后来由于这一月之期常常令老弱之人无法熬过,魏武帝曹操便废了这吃冷食的习俗,再到后来,寒食节踏青祭祖,又挪了两日,便与清明放在一起了。
这天天气倒好,早晨起了阵雾,但日出之后便已散去。秦淮河畔的小楼前,云竹与锦儿做了男装打扮,每人拿把扇子摇啊摇,正准备出门。
此时春风已暖,天上舒展的云朵犹如白龙飞舞,秦淮河畔柳丝盈绿,正是踏青郊游的好时节,江宁城内居民富庶,这类活动也就比贫穷地方多些,这些日子里,去往郊外的道路上,时常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一家人穿了干净整洁的衣服开心地出游的样子,小孩儿牵着大人们的手,摇摇晃晃,兴高采烈的。
今天这类出游的人显得似乎比往日更多了些,秦淮河上,偶尔也能见到一两艘画舫在往城外驶去,道路上的柳絮飘飞间,朝着城门方向去的书生们也显得有些多。今日陈洛元所办的踏青会,所选的地方,也正是在江宁城外的白鹭洲附近。
云竹在以往几年的时间里都未曾这样出门踏过青了,早些年只在金风楼的时候有过这样的机会,那时便是出门踏青,也不是为的自己。赎身的头两年里她享受着自由的感觉,却甚少出门,简直像是回到了当年那个怕见外人的官家小姐,后来开始卖皮蛋,也只是作为必要的生意,若非如此,还是觉得呆在家里更自在,她骨子里还是传统保守的性子,作为女子要这样出门游玩,总是觉得要与家人同行才是,小时候跟着父母,以后大抵只能跟着夫君,于是宁毅这样叫她出来,她心中高兴,扮了男装,却又免不了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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