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远山在病床上暴跳如雷地谩骂着。

顾秋莎怔怔地看着他，一瞬间好像灵魂抽离了身体，旁观着这心酸又无奈的一幕。

当年那个文质彬彬千依百顺追求她的少年怎么不见了？

当年她刚毕业事业起步正红火时却怀了孕，慌乱中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他毅然说出“和我结婚”的少年，哪儿去了？

当年她被逐出顾家彷徨无依，承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少年，变成什么样了？

二十年婚姻，如一场大梦。

纵使有爱，在这样一次次无理取闹的争吵、一次次粗暴谩骂中，能不消磨殆尽吗。

别人家生病了，夫妻都一心一意互相扶持，感情与日俱增，到了他们家怎么就背道而驰呢。

可是还能怎样呢？

难道离婚吗，让孩子们得到一个破碎的家？孩子们马上就要高考了，成绩能不受影响吗！

更何况这一次，哥哥打了席远山，按照席远山现在喜怒无常的性子，若是纠缠哥哥赔偿，给哥哥事业带来麻烦怎么办？

她的人生已经毁成这样，难道还要拉哥哥下水吗？

顾秋莎心在流泪，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垂眸轻声开口：“我知道了。我不见他，不联络他就是了。”

席远山满意了，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地：“算你还有点脑子！”

下一秒，顾秋莎猛然抬起头。

眼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坚决和警告：“希望你也能说到做到，不要再骚扰哥哥的生活！否则……”

她没有说下去。

但那坚毅的眼神已无形中暗示了一切。

否则，她就算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伤害哥哥的人有好下场。

席远山舒舒服服坐在病床上，忽然一个寒颤，发现自己有点不认识眼前的黄脸婆了。

温顺的女人怎么忽然凶起来？

他吞了吞唾沫，语气也放软了，随便哄了哄她：“行啊行啊，我才懒得见他。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嗯？手术费的事情筹得怎样了？你不喜欢卖祖儿的琴那就不卖了，把之前陪嫁的什么祖母绿首饰卖了吧，反正你年纪大了也用不上那些华而不实的玩意……”

往常他哄她，她都开开心心像个傻白甜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