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像阳光下的玻璃珠,看似明亮璀璨,其实逆着光连花纹都看不清,她就那么想了一会儿,然后迈开步伐,朝尉迟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其实没有她听到的那么兵荒马乱,起码现在没有,尉迟好好的在床上,腹部重新缠了厚厚的纱布,虽然还是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血迹,但其他地方都是干干净净,他的人甚至是清醒着的,靠坐在床头输血。
窗户开了一条缝,将满屋的血腥味驱散了不少,司徒医生正询问着什么,尉迟语气轻轻地作答。
黎雪无意中回头,看到站在那儿的鸢也,愣了一下,然后大喜:“少夫人!”
她又转回去对尉迟说:“尉总,少夫人来了!”
尉迟慢慢转头,鸢也看到他的嘴唇完全苍白,只有靠近唇缝的地方还有一线血色,就像古代女子抿了口脂,头发略微凌乱,漆黑的眼眸从发丝后投过来,幽幽深深,瞧不清具体意味。
鸢也扯了扯嘴角:“这是什么招数?苦肉计?”
他声音沙哑:“生效了才叫苦肉计,要是没有用,就是我自虐而已。”
好一句自虐而已,赌的不还是她心软与否?这个男人最擅长拿捏的就是她,鸢也太想就此转身离开了,但隐忍片刻,她还是说:“那些美国人不是还没遣散?”
尉迟只是看着她,黎雪忙代为回答:“是。”
鸢也同样只看着尉迟,语气挑不出情绪地道:“让他们配合你演一出戏——因为不满意酬劳,所以想绑架你索取更高的赎金,然后黎雪黎屹就和他们起了冲突,混乱之间伤到你。”这样他就能理所当然地去医院。
尉迟眼底流光涌动,轻声应:“好。”
黎雪更是高兴,还是少夫人有办法,居然想到这么做:“我马上去安排!”
话说完,鸢也转身就走。
尉迟一直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方才收回目光。
司徒医生道:“少夫人心里还是有少爷的。”
尉迟不语,只是低垂下眼睫,在脸色苍白衬得眼睫越发乌黑。
鸢也回到房间,没一会儿,就听到楼下客厅一片闹哄哄,男人用英语叫-嚣着什么,黎雪情绪饱-满地怒斥几句,然后就是噼里啪啦打碎瓷器撞倒座椅的声音,她淡定拿起书。
楼下的闹剧像模像样地持续了大半小时,然后就传来一阵警笛声,看来是为了戏更加逼真,黎雪还叫了救护车,鸢也放下书,走出房间,刚好遇到他们要把尉迟扶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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