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中国没有认识的律师,刚才要介绍给你的律师,前几天才让安娜找的,就是想到你会有需要。”
就是想到她会有需要。
想要她会去争抚养权。
她没有事先告诉他,但他知道她会这么做,并且在她开口之前为她准备好一切,无条件支持的态度。
鸢也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呢?是一杯泉水泡了新茶,说是甘倒也甜,细想这些年来他都是这样,很多时候不用她明说他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她直起身玩笑地说:“苏先生,你是住在我肚子里了吗?”
是她的蛔虫吗?
苏星邑只是弯唇:“上车吧。”
鸢也马上做了个“Yes,sir”的动作,帮他关上车门,不过没上副驾驶座,而是进了后座,直接横躺在长座上,呼出口气说:“腰酸死了,还是这样舒服。苏先生认识路吧?”
“嗯。”苏星邑启动车子,深夜的青城路况很好,连红灯都很少遇到,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鸢也蜷在座椅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他松了一点油门,放慢速度,让车子行驶得更加平稳。
到了陈家府邸,苏星邑停好了车,没有叫醒鸢也,弯腰将她从车里抱出来。
他的动作很轻,加上鸢也困得很,虽然有睁开眼看了他一下,不过意识不太清楚,看完了又睡了,苏星邑浅色的眸子漾开一片温柔的水波,抱着她往房间走去。
陈景衔披着衣服站在二楼栏杆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思掂了掂。
……
第二天鸢也去了祠堂,给她的外公外婆上了一炷香,又让佣人拿来干净过的水和毛巾,把每个牌位和供桌都擦了一遍,忙完已快到中午,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拿出手机,给那个男人拨去了电话。
她的记性好,哪怕没有刻意去记住,过去这么多年也还是没能把他的号码从脑海里剔除。
响了三五声后,那边就接通了,尉迟一贯磁性的声音在电流的加持下愈显低沉:“喂?”
鸢也没有应答,垂眸跨出祠堂的门槛,不想扰了列祖列宗的清静。
不过是两三秒钟的沉默,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猜到了是她:“鸢也。”
语气听得出不是问句,而是确定,鸢也抬起眼,看到院子里稀疏栽种着几棵玉兰花树,早已经过了花期,只剩下干树枝在风中独立,那边的假山石乌黑潮湿,互相衬托下,画面颇有电影镜头的萧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