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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些话,再想起在大昭寺里看到的东西,鸢也紧咬住了自己的后牙,鼻尖不受控制地泛起了酸。
巴黎飞西藏要十五个小时,她用十五个小时都没想清楚去西藏要做什么?
与其说是去做什么,倒不如说是去短暂的逃避,逃避那些不知如何才好。
她走了上次的路,去了拉萨八角街,见到青石地板上一个个虔诚跪拜的信徒,拨动转经筒,再进了大昭寺里看一座座神态各异的佛像。
入眼没入心,等走出大昭寺,什么都没有记住,不小心和两个一看就知道是来旅游的小姑娘撞上,小姑娘是要去挂许愿牌,她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就跟着她们去了挂许愿牌的地方。
众生的愿望各式各样,求健康的,求平安的,求工作的,求发财的,留了日期和名字,期盼着能被神佛看见,大发慈悲眷顾一下。
她一块块揭开看下去,不期然间,见到了再熟悉不过的笔迹和名字。
上面写一句。
求一个轮回。
拉萨有轮回的传说,可是有几个人来拉萨是真的来求一个轮回?又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来求一个轮回?得是多不甘心这辈子这么短,又得是多刻骨铭心难以忘记,所以才想要下辈子再纠缠一百年?
明明没有主语,她还是在一瞬间懂得了他的意思,又在恍惚间记起那日青城从王婆婆家出来,阿庭摸着她的脸稚言稚语:“爸爸说,离开了的人,总有一天会回来,这个叫做轮回。”(373)
总有一天会回来……轮回……他啊,尉迟啊,像这世上所有无能为力只能将所求所愿寄托给虚无缥缈的神佛的普通人一样,弯腰,下跪,三步一扣求着他们还能有来生。(255)
鸢也一偏头,大片的眼泪滚落下来。
尉迟再顾不得什么,上前抱住她:“别哭,鸢也。”
眼泪顺进口中,那么咸那么苦,鸢也用力推开他,但是没有得逞,索性就攥紧了拳头砸他的后背,哭腔哽咽:“你又算计我!你又算计我!”
她后来才想明白:“你故意提起Y先生,那天你说我自己能想到答案,你是在暗示这个……你又算计了我!你混蛋!”(364)
他早就知道Y先生的本名叫约瑟夫,那天偏偏改口称呼Y先生,把人叫进来泡一杯潮汕功夫茶,为什么?
就是因为她在书柜后,他知道她在听他们的谈话,故意留个疑点给她自己去追究,只要她去查了Y先生这个称呼,就会知道巴塞尔的来龙去脉,就会知道他的用心良苦他的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