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慵眠盘坐端正,像是烟火包裹住的美玉,连问几句关于丢失孩童的事,天罗都是随口敷衍,只得放弃:“在下出去散散酒气。”
他离去的背影坦荡,天罗吃酒吃多了,显得慵懒倦怠却不失风华,低声道:“梨落公子会把鱼袋给谁?”
世人的鱼袋都在天罗手中,只有主棋者的鱼袋在自己手里。等到择主的那一刻,才会把鱼袋交出去。
丰慵眠脚步一顿,还未回答,那边天罗痴痴的笑:“到底不会是我呢。”
滕歌看着她,嘴角带着几分笑意:“天罗王掌管世人的鱼袋,还有什么不顺遂的。”
天罗也不反驳,淡淡地看向窗外奔腾的流水:“说的是。只是人有贪慕,天罗王也是人。”
我借口还空坛子,也出了独间,没想到丰慵眠步伐很快,我抱着两个空坛子不好追,只得放弃。递还小二后,眼见灯华初昼,食味阁皆是喜宴丝竹,人们在美酒佳肴中放浪形骸,方才和滕歌推杯交盏的几位权贵也醉得不成样子,而我迄今还在清醒着,有点苦恼,只好去河边吹吹风。
一想到破败院子的几个孩子,只感到头疼,丰慵眠倏尔出现在身后,抚摸我的额头,见我目光炯炯,一点不像醉酒的模样,自己笑了起来:“倒忘了你血脉特殊,丝毫不惧酒力。”
正好子夜时分,城门紧闭,城中放起了花灯。
我原先见过长安城的壮阔,如今瞧此也有不输的气魄,不禁感慨道:“我从未好好看清倾回的面目,先前被追得四处逃窜,如今才有点山河应有的包容和辽阔。”
丰慵眠拿出一枚鱼袋,玉身质地,宛如鱼形,上面没有刻上任何字。他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我会想办法把你的鱼袋混进天罗网中,这样在倾回你再不会是无主之人。”
再也不会是傩鬼。我瞪大双眼,这得担多大风险啊……
“只是我还不知道,你如今的名字怎么写。”他莞尔笑,灯火皆不及。
“滕摇。”我一笔一划地写在他掌心。
丰慵眠篆刻在鱼袋上,神态专注又认真,等“滕摇”二字浮现,递给我看:“蔓蔓青丝藤,扶摇尽云端。”
浑然天成的笔迹,仿佛含括了我的一生。
说话间,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只听一个轻盈悦耳的嗓音道:“听说天罗王来了?”
“在顶楼。”门口迎客的小厮道。
“还有谁?”说话是个女扮男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