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山本是偏壤,景致却极佳。八百里青山连绵,形如北斗紫薇,数峰交错,过山风沁爽,我叼着当作干粮的馒头,望天际浑然青岚色,对面是叼着狗尾巴草的陈二狗。
白天没能进行宫,我同回良澈从行宫附近撤离,回到毡包继续商议渗水一事。
我多次把话题带到“进去看看”,回良澈总能轻而易举地转移,弄得我满心郁结。在我心中,最不适合交谈的有两种人,傻子和装傻子的。傻子说话驴头不对马嘴,听起来费劲。装傻子的指鹿为马,让人说起来费劲。我不知道回良澈算不算傻子,不过装傻确实算得上一流。
此时已值初夏,枝头怒放娇红,回良澈站在桃花树下,恋念不舍地看着大回都。今夜我说想看山上的日出,等其他人睡着,准备夜探行宫。也不知道陈二狗同他说了些什么,总之结果成了我们三共赏夜色。
这一夜过去相当缓慢,竟然连半个人影都没打扰我们。都说浮世多饿殍,前几晚还有人在龙山背阴面偷偷下葬,祈求地脉保佑亲人来世修得富贵缘。
今晚倒安静得很不寻常。
我实在太过心焦,只能猜测回良澈到底在看什么。一个王爷,但凡想拥有的都能轻而易举到手,还有哪些是可望不可即的?可是回良澈眼神晃动,不经意间把拳头捏得咯咯响,我担心他剜掉自己一块肉,于是好心提醒:“王爷要是倦了,就先回去睡吧,实在没必要陪我们硬撑着。”
回良澈缓了片刻,方才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本王?”
这个王爷的确和见过的有些不一样,除了装傻卖楞,恐怕还有被害妄想症。一个下属关心王爷,有什么不对的嘛?
我懒得跟他废话,扬头示意陈二狗:“你呢,还不回去。”
陈二狗自顾自地叼着狗尾巴,双掌撑地,两脚一抖一抖的。
我又道:“别抖腿了,男的抖腿穷。”
“穷怎么了?招你惹你了?”陈二狗不甘示弱的回嘴。
我放弃和这两人对话,慢慢躺在干草堆上准备眯一会儿。
桃花树下传来细微的响动,但见回良澈从袖口拿出一支竹笛,很可惜不是兵器,枉费我刚才跃跃欲试,想跟他痛快打一架。
他眼中风雨欲倾,如临渊踏刹,吹完一曲又一曲,隐隐含着削金如泥之声,青黛色的长袖在山风中猎猎作响,清丽绝然。我慢慢地从干草堆上坐起身,稍稍读懂他笛声中的痴怨,进而联想到他对莲妃的隐忍克制和举足无措。尤其回王的那句“你天生就是给人当儿子的好料”,似乎对他触动甚深,我几乎能看清他手上凸起的青筋,明明面上毕恭毕敬,眸中却一派冰冷。
我听罢几首笛声,复又躺下,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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