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这样一打岔,饭铺里头剑拔弩张的气息顿时变淡许多,符敏仪听得神农帮果是沈元景所杀,也只能当做不知,丢下几句狠话,领着姐妹们离去了。
沈元景最终还是没杀这些人,笑着对段誉说道:“我从前吃过一次大亏,之后便心狠手辣,若无有旁的计较,几乎是从不留后患,今日放他们走,可算在你头上,翌日天山童姥袭来,你自己出面罢。”
段誉自知不对,讪笑道:“沈兄说笑了,那位姑娘武功已经十分高强,却对那位童姥恭敬有加,背后也不让人说坏话,想必其功夫更加了得。我不过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够抵御。”
沈元景道:“你既知己之短缺,何不奋起直追,反而坐以待毙,是何道理?岂不闻‘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见他脸上迟疑,又追问道:“怎么,到了这时,你还觉得武功单单就是打人杀人的法子?”
段誉摇摇头,道:“现下自然不会如此想了,若我有沈兄的武功,何至于解不开神农帮与无量剑派的纷争,又害得钟妹妹身陷囹吾。只是我并不打算踏足江湖,有了你教授的凌波微步逃命即可,再学其他武功,又能派上什么用场呢?”
沈元景哑然失笑,不意他如此幼稚,说道:“学了武功,自不是一定要你去打人,却可防备自己被人所打。你大理段氏自段思平起,就与江湖纠葛不清,岂是你说不踏足就能躲避得了的。
你既不愿习武,那我也不多劝,只看在相交一场的份上,告知于你,江湖中人畏威而不畏德,你想凭借的那番仁义道德的大道理感化他们,还不及一个拳头来的有用。”
段誉还要辩驳,沈元景已不肯听,着钟灵留下一锭银子,算做补偿店家桌椅碗筷之损,离此而去。
吃了这么一吓,钟灵又变得胆小起来,也不提往中原去,吵着要回家。段誉趁机邀请沈元景前往段家做客,他也答应了。
每到一个世界,也不能只是练武,那样未免太过无趣。
救得钟灵,又走在归家之路,段誉的心神顿时松懈下来,有空琢磨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白玉雕像一桩,实在颠覆了他从前所痴迷的东西。
一路上厮杀纷争不断,也完全不像他以为的大理国民风淳朴,世间太平。这又让他想起沈元景的那一番话来,脑袋里面一片浆糊。
钟灵却拉住沈元景的胳膊,说道:“沈大哥,段哥哥不想学你的武功,可以教我啊,我学得可快了。”
沈元景笑道:“学这些做什么?你这性子,当个快乐的鸟儿不好么?乐则鸣叫,兴则高飞,倦则归巢,何必来趟这江湖浑水。”
钟灵嘟起嘴巴,说道:“你这人真是,我想学你却不愿,偏偏段誉不喜欢,你又要勉强,好生没有道理。”
沈元景道:“哪里需要什么道理,我就是由着喜好行事罢了。看他现在这个性子,将来难免要是遭一场大劫难,我既然见到了,趁着高兴,便想劝上一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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