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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直率领一队亲卫在外围给杜英开路的陆唐,此时已经身受重伤,不能再战,这个跟着杜英时间不长却屡立战功的壮汉,正在被几名士卒按在那里包扎。
他胳膊腿脚尚且完好,就是肋骨断了几根,听着沉重的呼吸,就知道虽应没有伤到内脏,却也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痛感。
因此士卒们都尝试按着他,害怕他因为太痛而暴起伤人。
然而陆唐的力气似乎都已经被掏空了,眼睛都合了起来,若不是呼吸仍在,大家恐怕都以为他不行了。
派人按住他,也是多此一举了。
陆唐如此善战,尚如是,其余的亲卫,更是伤亡惨重、所剩无多。
当初跟着陆唐前来保护杜英的杜家护卫,除去留在长安的两个,都已经战死沙场。
不过他们的牺牲,并不是白费的。
氐人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而且,氐人本就是孤注一掷的进攻,如今这进攻被击退,跟着一起掉落下去的,还有氐人的士气。
不能再战了······这是双方主帅共同的想法。
因此氐人开始整顿散乱的阵型和编制,也在情理之中。
隗粹倒是意犹未尽,他的到来,像是压倒了氐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因此隗粹并未杀过瘾呢。
其实他都没有来得及冲到和杜英肩并肩的位置——在隗粹看来,杜英也已经杀疯了,甚至刚刚他的位置非常前出、格外危险。
只不过氐人也同样是强弩之末,因此就算是看着杜英在不远处高呼酣战,也奈何不了他。
而隗粹也相信,杜英此时的心境,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
死了那么多人、打的那么惨烈。
能平静才有鬼呢。
刚刚短暂的目光交流,隗粹就能看到杜英眼眸中熊熊燃烧的火。
他的怒火,似乎要把这胡尘都燃尽。
“趁其立足未稳,余率众再杀一阵!”隗粹请示道。
双方在战场官衔上并无从属关系,不过毕竟隗粹还兼任太守府属官,所以他心甘情愿的听从杜英的调遣。
“氐蛮援军又到,不可轻举妄动。”杜英摇头。
隗粹诧异的撇过头,恍然发现,又有新的兵马出现。
他恨恨的捏紧拳头,这些杀不尽的胡人!
“安营扎寨吧,还得抓紧打造船只。”杜英缓缓说道,“另外余会下令把渭桥那边的船只调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