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相见无人回话,脸色沉的更重,盯着郭斗和毛玉二人,眼神不善。
二人坐在那里被盯得如坐针毡,片刻之后,郭斗站起向大家抱拳一礼,说道:“此次流贼流窜彰德府所辖之地,我们彰德卫损失巨大,尤其是守御林县中千户所,千户、百户皆守城、守寨战死,所辖军户或死、或逃,十不存一,屯田悉数被毁,现在,流贼已退,我等应出兵围剿余贼乱寇,为咱们兄弟报仇雪恨。”
此言一开,大家纷纷响应,但有一人例外,指挥同知毛玉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王家相注意到了毛玉的态度,伸手微微下压,示意大家安静,转头看向毛玉说道:“毛大人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一些自家之言,供各位大人参考而已。”毛玉淡淡而道。
“毛大人请讲,我等洗耳恭听!”王家相抱拳一礼道。
“不敢、不敢,愚家之言而已”
“各位大人,我是卫所指挥同知,亦想为失去兄弟报仇,但没有都指挥使司下的军命和巡抚大人批准,我们不能调动一兵一马,而我们的主职乃是屯田戍守,不能干预地方有司,而现在情况,这些余贼乱寇属于府衙治安之事。”
“除非府衙扬中玄杨大人上疏巡抚衙门,请求调动本府之地卫所军队,帮助地方有司剿贼荡寇,否则不能参加此事。”
“如果我们妄动,必会招致地方有司和言官大力弹劾,丢官是小,恐怕还有牢狱之灾,那些利益对我们来说得不尝失,何况那些余贼乱寇也不是好对付的。”
毛玉也点出了大家是为了利益,但大家对此好像没听到一般,却对‘丢官’和‘牢狱之灾’格外敏感,纷纷转向认为此事可缓不可急,更有人认为一群山民乃乌合之众,等着看好戏吧,最后还得求到卫司衙门这里,然后出兵也不迟。
王家相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都凉了,脸色更是沉的可以拧出水来。
他的本意不是什么狗屁利益,也不是什么狗屁报仇雪恨,而是借此想借此练一次兵,借此整顿一下卫司军务,让卫所孱弱之兵加强一下,见见血,这是一次机会,一次让彰德卫从靡乱中走出来的良好机会,可是……机会又溜走了。
他深深看了毛玉一眼,不管他是不是有意为之,还是不知而为,还是知之为之,他都记下了。王家相心中长叹一声,时事维艰,民不聊生,恐怕流贼永远剿不完啊,想到这里,王家相眼中光彩暗淡不少。
……
赵王府,赵王府一处高台之上的一座大殿,俗称金銮殿的大殿里,已经晋袭赵王一年多的朱常臾漫步在这空荡荡的大殿里,身后跟着儿子朱由棪,两人静静的走在大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