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宇将向雪雅放回车里，很快就又折了回来。

纪欣还没从刚才的痛楚里回过神，人已经被一只大手拎了起来。

贺东宇的脸陡然靠近，声线冷到刺骨：“不是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行，我告诉你。”

他拎着她，像拎着一只鸡崽，又像拎着一块将要丢弃的破布，大步冲进殡仪馆里。

纪家的亲眷都在，因为联系不到纪欣，已经给纪氏夫妇穿好寿衣，再过不久，就要进行火化了。

贺东宇把她拎到他们面前，把她的头按到灵床的边缘。

声音冷的好像来自地狱，一个字一个字在她耳边说：“你大半夜胡闹，把自己倒腾进医院，你爸妈急着赶来看你，出了车祸。纪欣，你现在好好看看他们，他们是因你而死的。”

纪欣的目光在接触到灵床上的人时，脑袋已经完全崩了。

她不敢相信，但她不知道要怎么做。

她像一个傻子，怔怔地看着灵床上的人，甚至忘了哭。

纪欣伸出冻的青紫的手，慢慢往灵床上探，还未碰到上面的人，就迅速收了回来，一转身抱住旁边的贺东宇。

失控的、崩溃的嘶叫：“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东宇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知道你生我气，想惩罚我，可是这方法不对，这不是真的，你带我回家，我爸妈一定在家里等我的呢。”

贺东宇微搭着眼皮看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也全是疏冷与厌恶。

纪欣转而看向旁边的人。

她小姨苏婉静早已经忍不住，哭出了声。

“小欣，你……多看看他们吧……”

纪欣瞠了眼，茫然看着一张张哭脸。

她僵硬地转过头，颤抖地小心地、又往灵床上看。

车祸很严重，两人头脸上都有缝合伤口的痕迹，尽管在殡仪馆化了妆遮挡，但这样的新伤还是太过显眼，给他们原本慈爱的脸，加上几许沧桑。

纪欣心里微弱的希望，开始一寸寸皲裂，像铺着薄冰的湖面，被人重重砸下一块大石。

裂的太快，一发不可收拾，迅速把她拽进冰冷阴暗的湖底。

纪欣的天塌了。

她双腿一软，扑到在灵床上，抱着上面的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