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了。
他细细给东方磊分享着不同木头的分辨方法,毫无保留。虽然旧木场的风气就是这样的,但许三会有这样的表现也是跟东方磊很熟了。
这才多久……
东方磊把一块门板搬进库房里,出门看见许问,立刻走了过来,叫道:“师父。”
他叫了一声就走开了,连个反驳的机会也没给许问。
没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给许问捧来了一杯茶,许问叹了口气,
接过来喝了一口,有点意外地“噫”了一声。
“好茶。哪里来的?”他问。
“在于水县用零花钱买的。本来要给我师父的,结果他不要了。”东方磊的“不要了”三个字说得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感觉。
许问却知道,对于东方磊这样没出师家庭条件也很一般的学徒来说,这样的茶已经很珍贵了。
他默默无声地又喝了一口,说:“我也才出师,教不了你什么东西。”
“你很厉害。”东方磊笃定地说。
“我大概猜得到,你想学的‘我的东西’是什么。但老实说,这些东西是我天生带来的,你很难学得会。”许问说。
他去连天青那里之前,反复琢磨自己在东方磊面前所做的事情,渐渐有些意识到他所说的“他的东西”是什么了。
来自于不同世界,接受的是完全不同的教育,许问的思路跟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有着巨大的区别。
譬如徒工试第二阶段,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许问临时组织所有学徒,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张拔步凉床。这种思路是现代的工业化生产带给他的,这个时代的人也许
也能想到这样做,但绝对不会这么完整、这么体系化。
许问想来想去,相比连天青,自己最大的优势应该就是这个,但老实说,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把它教给东方磊。
这是他二十多年教育与两年工作经验一起积累出来的,是他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烙印。这种根深蒂固的东西,要怎么传授于人?
许问才说完,东方磊就意外地看他。
许问不懂他的意思,纳闷地回视。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最后,东方磊闷声闷气地说,许问愣了一下,终于恍然。
在这个时代,师父教自己的,学生学不学得会跟老师无关,就看学生自己的本事。
像许问这样开口就说“你很难学得会”,对东方磊来说完全是不可理解的事情。
他吐了口气,
摇摇头说:“那行吧,你跟着我学,我尽量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