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封城之后还逗留在城中的奚人与契丹人，百姓们开始对他们退避三舍，说不定哪天这些人就被围住全部带走了，他们在城中的处境一时变得艰难起来。

异族人的困境暂且不提，牢记着师父的叮咛，梅落尘同半夏一连几日没事都自觉待在医馆中，到了下午快天黑的时候才迅速关掉医馆回家。

这天在回去的路上，梅落尘看到街上有一个卖山楂的人，他手里的山楂红彤彤裹着糖排成串插在木桩上，让人垂涎欲滴，这片鲜艳欲滴的红看着就让人牙根犯酸。

顾青衣发现她止步不前、一直盯着木桩看，便心软拿出几文钱上前向小贩买山楂，不料卖山楂的人不收现钱，顾青衣便把中午剩下的几个馒头给他，换来了一串糖山楂。

卖山楂的人在下面垫了一块红纸，这山楂便带了几丝吉祥的寓意。

“落尘，给。”

顾青衣把糖山楂递给她，梅落尘兴冲冲地把山楂举到嘴边，这味道甜丝丝的还有些凉，咬一口满口糖渣，半夏拿起外面的红纸折了一朵花放在她头上。

“师兄，你也吃。”梅落尘拿下纸花，把糖山楂递给半夏，眼睛闪烁着光彩。

半夏咬了一个山楂，抬头递给师父，顾青衣摆手没要，他便又咬了一个，把糖山楂又递回师妹手中。

顾青衣看两个小童高高兴兴的分山楂吃，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我在这里开医馆已经开了十年，在我来之前这里作恶的奚人就有很多，隔几个月来闹一次，但是山头的那些将士是不会因为这些畜生逃走的。”

“可是城外过路的人都死了。”半夏一针见血地说，城外那些将士连附近的村民都保护不了，又谈何做到保护他们？

“不必替别人操心，那是有人在故意把水搅混。”顾青衣隐晦道。

“师父、师兄……”梅落尘忽然拽了拽师父的衣袖，又拉住半夏的手，小声说：“前面有人来了。”

他们此刻走进了一条小巷中，小巷一边临着一条河，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正跌跌撞撞朝他们走来，河风吹来了一股难闻的酒气。

稀疏的头发、高高的鼻梁和浓重的眉毛……这是一个奚人！看到他越来越近，梅落尘紧张起来，连忙躲在师兄身后，顾青衣则冷眼看着离他们逐渐走近的人。

天还没全黑，还有一点光，奚人看到有别人在，酒稍微醒了一些，但脑子还是醉的，脸上露出挑衅的神色，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还往前探了探身子。

梅落尘听不懂奚语，却也能猜出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