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
“蔺百事才捅了隐田之事,要请钦差去万象查阆家的田册,那边萧家和阆家就把多年庇护的农户释了出来。唬得那几个县的县令连夜上门哀求,这事得徐徐图之,不能一口气放出来。郡府税课司就是萧家的走狗,立马差遣税吏下乡,逼税问课,强收种子牛马,还他娘亲的照着年限倒扣!”
一个自耕农在十年前献田投靠了阆家,他在这十年来,给阆家交了多少租子,朝廷是不管的。
朝廷只管他逃了十年的丁亩税。
现在人被阆家放出来,朝廷就逼着他马上把过去十年未交的丁亩税,全部补齐!
大部分平民百姓都是勉强活下来,能有三五个月的余粮都是富户了,哪可能存得下十年丁亩税?
这波被释出来的农户都被逼得走投无路。按照后赵律法,欠税少的被罚苦役,欠税多的直接被收监,要发配烟瘴之地。稍有推搡喧哗,马上被扣上暴力抗税的罪名,斩立决。
老百姓并不知道大地主和朝廷的课税司是一伙的,也不知道课税司就是故意要逼反他们。
他们只知道朝廷不让他们投靠大地主,就是为了从他们身上拼命搜刮征税,榨取民脂民膏,曾经保护他们的大地主也被朝廷逼得没办法,只能把他们放出来当自耕农,独自面对朝廷的盘剥。
税是真的交不起,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指望了。
没办法了,造反吧。
于是,原本还算平静的南面开始闹贼了。
这不是天灾,是妥妥的,是大世家一手策划出来的官逼民反。
谢青鹤与韩琳谈论此事时都很冷静,口吻中没有一丝情绪。反倒是一直在旁边听着的伏传叹了口气。不管是皇室,阉党,还是世家,眼里都只有权力与利益,没有任何人把认认真真耕种着土地,纺织着布匹,艰难踏实生活着的平民当一回事。
世家用百姓做筹码,对皇室与阉党反戈一击。朝廷吃了个哑巴亏,又对世家疯狂报复。
……那些死在逼税之中的百姓呢?
那些操起菜刀锄头,不得不去杀人反抗的百姓呢?
落在史书之上,就是轻飘飘的一个字,贼。
谢青鹤与伏传对这段公案了解得比较清楚,是因为后赵灭亡之后,后世史书有记载。
韩琳则是这个时代顶级豪门的继承人,了解各方面势力的渠道比较多,情报清晰,且有很好的谋主老师为他分析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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