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传向朝廷请授丞相之职,开府治事,原本只是为了收拢韩家兵权,占据名分。
等他真的穿上一品官服,在丞相府召聚群臣治事之后,他才突然发现,原来后赵朝廷一直都在用一种他完全不能理解的方式治理天下。
“韩琳只管两件事,一是兵,二是粮。兵他自己管,粮就问户部要。问题是户部上哪儿筹粮?这些年风调雨顺年年丰收,外郡就是收不上粮食来,全天下都知道是世家势大不肯上税,金殿上全他娘亲的哑口无言,还敢骗小皇帝说,这农田有肥有瘦,种上几年肥力不够就成了薄田,上好的种子撒下去都种不出东西来,所以风也好雨也柔,种不出粮食也是上天安排!”
“韩琳不管这么多,反正他要养兵就不能缺粮,只管去催李金芳。”
“李金芳是韩漱石的姨表弟,韩琳进京之后,前头的户部尚书也说没粮拨放,被韩琳革职之后,把李金芳提了上来。外郡不上税,户部主官能有什么办法?李金芳就带着人去外郡抢。”
“当时韩琳出兵打外郡,跟闹贼没什么关系,就是底下不上税,朝廷空架子,韩琳想不通。”
“谁曾想辛辛苦苦从南郡周旋进京,威风凛凛官居一品,居然还得自己掏钱贴补天下?照韩琳的话说,就跟小媳妇抢着管家,接了账房才发现每日支用的倒比进益还多,要支应家用还得填自己的嫁妆银子,这事——不能够。”
“现在外郡都打了个七七八八,钱粮是勉强能收起来了,李金芳那儿还养着一支兵马,春秋两季都要下乡去收税。”
……
谢青鹤与伏传吃过晚饭,屋内点着灯,二人就歪在榻上聊天。
伏传这些天都在丞相府干活,早出晚归,前几天就是闷不吭声吭哧吭哧干活,回家都没怎么缠着谢青鹤,这两天理出头绪了,情绪也完全炸开了,忍不住要跟谢青鹤吐槽。
谢青鹤一只手玩弄着伏传垂下的长发,静静地听着。
伏传侧头看他:“既然要收皇粮国税,地方上的事也总要管一管吧?我在丞相府里坐了几天,把韩家那摊子事勉强理清楚了,我就发现很奇怪啊,为什么只看见兵和粮的奏事,也没见其他?”
“你猜怎么着?长史跟我说,工部最近没什么事,都是请安折子。照旧例,给宫中请安的直奏台阁,给丞相请安的就直接发回去了。打从韩琳那时候就不看。我问,那除了户部和工部,其他衙门都不奏事?长史说,反正也没啥事啊……”
“反正也没啥事啊!没啥事啊!”伏传气得坐了起来,用手拍了拍榻沿,“没啥事!啊!”
谢青鹤安抚道:“这些年世家势大,朝廷连粮食都收不上来,六部也只是摆设罢了。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韩琳入京之前,朝廷只靠着皇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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