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吗?
白四喜觉着也不见得。
从根儿上,他娘便不想含钏在家住,怕薄了家里的用度,也怕爷爷宠小弟子。其实吧,只要人在,只要一条心,这日子只会越过越好,也不是揭不开锅了,更没有她说得立时要流落街头的窘迫...
白四喜闷闷沉沉的。
含钏笑着问,“今儿个我刚出宫门,驴车左拐右拐,就到了!”
白四喜回了回神,应道,“咱家在铁狮子胡同住,离定己门特近,左邻右舍都是住的老北京儿了,往上数三代,都是跟在太宗皇帝身边儿的,要不是太宗皇帝的厨子,要不是太宗皇帝的近身侍卫,或是经年的御医世家...”
“那是得离宫门儿近,若主子有召,也能立时赶过去。”含钏点头应道,“能住这儿的人家,不说别的,必定是有门绝技傍身的。走在哪儿,都抬得起头。”
白四喜与有荣焉,带着含钏向东走,“那可不是!都是老辈儿留下来的东西!”
将才的尴尬和沉闷渐渐消散去了,给含钏指了指,“看那条路!上朝、国子监进学、至六部执勤,全都要走那条路!京里把那条路称作‘登云梯’...那儿是拴马槽,管他什么王公贵族,到那儿,武官下马,文官落轿,这是祖宗传下来,雷打不动的规矩!”
这些说法,含钏倒是头一回听,津津有味地听着打开话匣子的白四喜吹牛皮。
天儿已经全黑了。
路上灯火通明,四处都有热腾腾的气儿,摆夜摊儿的鱼贯而出,卖胡饼、大饽饽、馄饨、蒸饺的全都分散在墙根下吆喝,酒肆食馆也挂起了灯笼,川流不息的人群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儿,还有喝醉了的酒鬼扯着嗓门朝天唱喊——这场面,竟比白天还热闹几分。
嗯...
宫里的圣人,对女人是寡情了些,对社稷倒还挺上心的。
否则也不能出现歌舞升平,民有衣穿酒喝的场景。
摆摊儿的地方,生意都还挺好的。
特别是那家卖芝麻胡饼的,摊儿前排了长长一列的队,炉火光在大泥炉里闪得很耀眼,饼子摊得薄薄的,被烤饼的后生送进炉子里炕熟,没一会儿便传出焦香鲜甜的味道。
含钏和白四喜排队买了四只饼,一只四文钱,倒也不贵。
含钏趁热咬了一口,酥皮儿的,面团里定是揉了猪油,内瓤软和,洒在饼面的黑芝麻被彻底炕出了香气,吃在嘴里味道不算丰厚,但胜在现烤现吃,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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