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件事,含钏轻轻抬了抬下颌,脸上颇有些火辣辣地。
徐慨又夹了一块儿荷叶鸭子?轻嚼细品,吞咽后方开口道?“那时深夜在掖庭,太监要抢你的葫芦玉坠?你如何拼死不愿?”
含钏低了低头,再抬头时便笑意盈盈的?“...当时儿已知要出宫了?身上若无长物?出宫后也是走投无路,还不如拼...”
“那支金簪,比葫芦玉坠更值钱。”徐慨不急不缓轻声截断含钏的话,“你却随那两个太监抢走了。”
含钏话被哽在喉头,低了低头不说话了。
小姑娘的脸藏在从窗棂处直射进来的那束光里,轮廓婉约动人,就像等待一春后藏在狭长逼仄的叶子中,那朵清丽灵气的兰花。
徐慨笑了笑,也没说话了,刚准备低头喝粥,却被小姑娘带有几分倔气与破釜沉舟的话打断。
“那你为什么要将淑妃赏赐的红宝石金簪换成红玉髓?为什么要帮助钟嬷嬷拿回房契地契?为什么让钟太医乔装打扮来诊治拉提?又为什么冒着暴露势力的风险,在宫中几番斡旋救下白爷爷与四喜?”
含钏手捏得很紧,掌心里冒出了汗,她想死死盯住徐慨,却不由自主地将眼睛落在了桌上波光粼粼的茶水杯盏中。
茶汤澄清,就像一面磨得光亮的铜镜。
含钏看到了茶汤上自己那双怯懦却迟疑的眼睛。
含钏手握住茶盏轻轻一晃,茶汤在不大的乾坤中摇曳四晃,那双眼睛随着水波纹路消散得没了影踪。
含钏缓缓抬起头,强迫自己看着徐慨,至少现在...她要看着徐慨!
“当你杀上白石观,猎杀勇毅侯?”含钏一字一顿地开了口,“你为何要轻轻蒙住我的眼睛,让我别看裴七郎头首分离的尸体和漫山遍野的火光?”
答案呼之欲出。
就在白爷爷事发之前,答案便呼之欲出。
含钏轻轻将因紧张而分泌的唾液吞咽下,看着徐慨,看着徐慨那张锋利而冷峻的脸,看着徐慨将碗不紧不慢地放下,看着徐慨也抬起头来认真地注视着她。
徐慨脸上有轻笑,不似以往那般面无表情。
“我想保护你。”
徐慨的声音,就如同飘在云端的风。
“想为你规避世间所有的危险,想让你活得轻松,想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