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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慨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么些年了。
这么些年了!
她从未看到这个样子的徐慨——气急败坏得面红耳赤。
含钏一下子眼泪止住了。
徐慨紧紧抿了唇,双手撑在桌上,盯着含钏,声音低沉得像坠入海底的石块,“若要誓言不作数,除非碎瓷可重新贴合,除非这碎玉可重新成为一块完整的玉牌。只有那个时候?您的誓言才能被打破。”
徐慨深深地看了含钏一眼?撩袍转身向外走去。
含钏呆呆地坐在原处发愣,桌上的菜都没咋动?荷叶鸭子就被夹了一块儿?薄荷茱萸酱的凤爪愣是一支都没卖出去,只有那一小砂锅的粥...南瓜的暖橙色与长粳米煮得透白明亮的颜色交相辉映?在灯光下有些像胡同口各家府邸门口高高挂起的灯笼。
粥,这种食物?是最有“家”的味道的。
米与水?经过炉火的锤炼和时间的烧制,逐渐融为一体,产生新的味道,成为第三种截然不同的食物。
就像夫妻。
夫妻夫妻?两个来自完全不同的出身氏族?因一纸婚约被拴在了一起,共经甘苦,同面辛酸,风吹不走、浪打不散...
含钏定定地坐着,坐着无意识地笑了笑。
夫妻?真是这世间最奇妙的关系,两个未有血缘、未有交集的人成为了世上最亲密的人?甚至是相伴最久的人——父母会先你一步离开,子女会各自成家立业?手足兄弟在陪伴你度过成长路后也隐退在茫茫的人海中了。
只有夫妻。
从黑发到白首,一直相伴左右。
除了妻?谁也做不到。
真令人羡慕呀。
含钏心里这么想。
隔了许久?灯火“砰”的一声爆开?含钏被吓了个机灵,站起身来背对厅堂抹了把眼睛,利落地伸手将桌子收拾了。
二人闹得不欢而散。
徐慨一连几日,脸都阴沉沉的,蹲在六部收拾了一支狭窄冷硬的床板将就过夜,小肃回府邸给徐慨拿被褥,守书房的素玉悄声问小肃,“...爷这是怎么了?前几天回来便拉长着一张脸,也不说话也不笑...嗯...虽然平时也不算平易近人,但好歹也没这般吓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