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一两秒钟。这是我的错,我不该图方便、说些他无法理解的语境中的比喻。
“你知道苏轼吗?‘千里共婵娟’?”我问。
他在听到那句诗的时候,茫然的神情忽然找到了某处依凭,连连点头。
我想了一会儿。解释诗歌原本就很难,最初在谈到家乡的话题时,我本来有机会和潘德小姐讲一讲什么叫“欲穷千里目”的——我的思绪在筹措中四处飘零,原来仅仅是日常相处,我便不知不觉间欠下许多笔债。
天下不会再有比她更让我流连忘返的债主了。
“‘来了就别急着走,走了花谢蝴蝶恼。’他写过一首诗,里面有这么一句。”我勉强憋出来一个解释。
“他的诗真烂。”老黄说。
我翻了个白眼:“你还听不听?”
“我在听!”
“‘蝴蝶烦恼’那一句,如果直接翻译的话,应该是说,‘菊花拖到明天,蝴蝶也会忧愁。’后来人们从中归纳出了成语‘明日黄花’,即‘重阳节之后的菊花’,意思是‘过时的事物’。”我说完,长长地舒了口气,竟然还对自己的解释水平感到有些惊喜。
但老黄根本不买账,严肃道:“你刚刚说的是昨天的花,而且还是黄色的。”
我又劝了自己两三秒钟,然后说:“我说错了。”
“我觉得你是不想向我解释。”
“不。”我立刻否认,“是我说错了,真的。”
老黄没从我脸上寻到一丝破绽。他仍旧半信半疑,但总算把注意力从用词细节上转到正确的方向,问:“所以,你是说,在某种影响下,公司从这场麻烦里解脱了——而这个方案就是为了让类似的麻烦不要再重来一遍?“
“对。但这更像是一种可能性,我是指公司能否得到‘某种影响’,”我眨了眨眼,“这也是为什么,关于方案,能有知情权的,目前只有我们两个人。”
老黄眼神一变:“你是说只有我们两个会做这份工作。”
我垂着目,忍不住笑。他脑筋太灵活,在这种事上总是难以与之兜圈子。
我说:“事实上,细节和落实的细则,我可能得全权委托给你。”天才一秒钟就记住:.72wx.com72文学
老黄不说话了。
我也在一旁保持沉默,犹豫着要怎么好好地恳求一下他,是动之以情还是晓之以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