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姐姐感染的前因后果,想想疫情发生后的一些新闻。他隐隐约约地明白了刘主任和那个年轻人话里的深意。
做任何事,哪怕是做好人好事,都需要规则。规则就是界限,不可随意而为。这与动机是两回事。好的动机也可能违法犯罪,酿成大祸。
正是因为规则不明,后果不明。越来越多的人即使面临良心不安,不敢贸然做好事,潜意识里认为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奉献。
像他姐姐那样用性命以德报怨纯粹是个傻子。
他后悔除夕那晚没有站在母亲那边,阻止姐姐。
他越想越后悔。
肠子都悔青了。
宁可姐姐一辈子恨他怪他,也不愿姐姐被感染。
“你在想什么?还在想他们刚才的事?别想了,有啥好想!他们当领导的不都这样?自以为是的道理一套一套,训我们跟训孙子似的。反正都是他们对,我们错!”
说这些时,司马谦有些情绪化,下意识地很抵触和恼怒。
郝乐摇了摇头,重重叹口气。
“司马,我心里也挺难受。刚刚一直在想。做个好人其实很难。有的时候你帮别人,他们也不感激,纯粹是给自己惹麻烦,甚至搞不好还赔钱打官司,把命都搞没了。
就像我姐……唉……我后悔死了。唉!我真是后悔死了!当时没拦住她。明明可以不用去救的。根本没必要。你说何必呢?”
郝乐浑身无力地瘫坐着,仰头看向上方。这些话与其是说给司马听不如说是自言自语。“我真的好后悔。那个王八蛋,垃圾。根本不配我姐对他们那么好!”
字字咬咬切齿。眼睛因为愤怒布满了血丝。
“有啥好后悔的?你姐只是做了她认为正确的事情,而且无怨无悔!你各方面还真不如你姐。怪不得你爸重女轻男。你是不是也后悔做志愿者了?万一我们其实已经感染了呢?就问你,你后悔吗?”
面对司马谦的一连串质问,郝乐垂头丧气地沉默了。
他很迷茫。
“反正我不后悔做志愿者。”司马谦一扫之前的沮丧,眼睛里冒出光来,“与其在家里呆着,还不如做点事情。反正我一直以来都是个废物,没啥出息。哪怕这次死了,也算给社会做贡献了吧?何况到处都这样,我们能躲到哪里去?”
郝乐没有争辩,垂下眼睑,“我们死了,我们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我们的父母。他们最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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