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
苏轼抬头看着王闰之,拉着她的手,让其在身边坐下,叹息道:“最近我可能有些冷落你,对不起啊!”
王闰之摇摇头,微微一笑,道:“你我之间不必说对不起,我知道最近朝事动荡,你心情难免受到影响。你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苏轼轻抚着王闰之有些冰凉的手,将身上的披风盖在她身上,道:“最近看着身边诸位大人被贬,我的心里……”说到此处欲言又止,道,“如果有一天我也……被贬……”话到此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我会谨言慎行的,你不用担心我。”
王闰之微微一笑,道:“子瞻,你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不管未来发生怎样的变故,我都会陪着你;不管遇到怎样的结果,我们都一起承担。你只需做好自己的事,问心无愧便好。”
苏轼内心百感交集,摸了下王闰之的肚子,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这是这么多年来苏轼第一次向现实低头。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在开封府做着判官吧,为了苏迈,为了王闰之,也为了还未出世的孩子,他决定听从表兄文同的建议谨言慎行,不再议论新法之事,以求平安。
青州。
四月已至月末,欧阳修三月呈上去的奏章一直杳无音讯。就在他正纠结着要不要再上书一封时,突闻下属阿退通报,朝廷诏书抵达。欧阳修大喜过望,急忙接旨,只是圣旨上只字未提变革青苗法之事,而是他的官职变动。欧阳修被任命为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河东路经略安抚使,命其即刻动身前往汴京述职。
欧阳修自从几年前被人污蔑与儿媳吴氏有染,早已厌倦官场,想提前致仕,怎奈官家不允。他随后多次上书提出出知寿州,寿州比青州小,政务也比青州少,他打算逐步淡出朝野,最终去颍州养老。要不是这次为民请命,他断不会再和宋神宗有任何瓜葛。
宋神宗自从推行新法后,困难重重,早就忘了被闲置在青州的欧阳修,如今突然收到欧阳修的奏章,变相提醒了他还有这么一位重臣在外,于是想再度委以重任。欧阳修看着手中的诏书,百感交集,沉默许久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把阿退吓了一跳。
阿退担心道:“大人……您没事吗?”
欧阳修摇摇头,道:“上个月老夫还和你说大不了直言进谏被罢黜,结果不但没有被贬,反而升官了,你说讽不讽刺?”说完再度无奈地笑起来。
阿退拱手道:“恭喜大人升官。”
欧阳修道:“有何可恭喜的,我又不打算去。”
阿退震惊道:“为何?”
欧阳修笑道:“老夫当年离开京师,就是为了远离朝政,如今我连这青州知州都不想干,又怎会接受官家那一连串的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