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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叹了口气,捧着儿子沾满鲜血的双手,失落道:“一朝失势,众人欺辱,亘古有之。算了,我们回汝州吧。”
章持愤怒道:“爹爹向来心高气傲,怎的这会儿这般怯懦!”
章惇激动道:“我何曾怯懦过!圣命难为,我能怎么办!去找官家和太皇太后理论吗?”
章持道:“有何不可!爹,我们不走了,我即刻上书抗议!”
章惇沉思片刻,道:“那你试试吧。”
翌日。
垂拱殿。
太皇太后道:“章子厚的儿子章持上书抗议,吾想听听诸位卿的看法。”然后对一旁的宦官使了个眼色。
宦官翻开章持的奏章,道:“承奉郎、勾当京西排岸司章持昨日奏章内容如下:臣祖父已八十七岁,祖孙父子感戴恩德官家、太皇太后心怀尧、舜之仁,优待大臣,体恤我家的难处,将臣父调任扬州知州。任命下发的那天,臣感激涕零,然而朝廷又追回之前的任命,臣不知为何要追回?扬州虽然是大州,但郎官皆可以守,为什么让臣父去守,汝州与扬州就不同了呢!
之前台谏官王岩叟的父亲王荀龙自棣州移到澶州,无人过问此事,觉得澶、棣二州没什么不同,那汝州和扬州为什么就不同了呢!王荀龙家在怀州,离澶州很近,就让他如此移动,这难道不是徇私吗?
臣提此事足以表明执政大臣与台谏官们互相勾结、欺罔官家,从而巩固朋党。官家、太皇太后施恩惠,优待大臣,欲使臣父方便照顾祖父,而执政大臣和台谏官们却互相结党,为了一己私利而横加干涉。臣伏愿官家、太皇太后详察其情。
臣父在汝州时因凉风倒灌屋内而惊致左右手足麻痹,休假无法处理州事,臣得知父亲病情后甚为忧心,遂请假省亲。今又闻朝廷追回任命,臣忧愁惶恐,所以不敢不言。
臣父禀性刚直,疾人之非,无所容忍,竭力向公,不负朝廷,所以被同僚们所畏忌。台谏官们勾结执政大臣极力攻击臣父,伏愿官家、太皇太后察臣之言,验明事情原委。
臣窃闻台谏官们说臣父在太皇太后帘前悖慢无礼,有失大臣体面。然而臣父所论之事皆因公事,岂敢悖慢无礼?天子身边不可无谏诤之臣,臣父以议论获罪,官家、太皇太后不加重责而予以免罪,而今又准予臣父移到离家乡近的扬州,以便照顾祖父,是官家、太皇太后的厚恩。然而朋党之人不能推广圣意,使天下之人皆知圣德之宽大,反而以悖慢无礼为说辞,欲以激怒官家、太皇太后,台谏官与执政大臣们如此勾结,一旦有所失误,朝廷以后该依赖谁呢?伏愿官家、太皇太后详察此事!”
王岩叟生气道:“胡说八道!执政大臣何时想要诬陷其父!”说完看了眼身为执政大臣的吕公著、范纯仁、吕大防等人,等待其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