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城隍忠仆

明末,槽县县城被清兵围困,全城军民命悬一线,县令舒青率众登上城头与敌对峙。奈何兵力悬殊,料清军破城之日不远矣。舒青有家仆,名蒲震。从其十数载,性忠厚。武艺高强。入夜,舒青书写文书一道,令蒲震出城求援。蒲震泪道,此地凶险,若我离开后,主人的安全谁来保障呢?舒青闻言叹道,我个人的性命在全城百姓性命面前算得了什么。朝廷把槽县交给我,如果城破民亡,我又有什么脸面独活呢,我在城在,城破我亡。速速去吧!蒲震闻言泣拜而去。

蒲震到了州府,才知朝廷已经无兵可调,慌忙返回槽县,彼时清军已经破城了,路上随处可见逃难的百姓。那难民中有个人蒲震刚巧相识,遂相问那人是否舒大人的下落?那人回说,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但听人说,大人力敌而死。又有人说城破后大人持剑自裁身亡。也不知哪种说法可信,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舒大人已经以身殉职了。蒲震闻听此言,如五雷轰顶,泣不成声。那人劝他说道,今天下恐易主,你还是早做打算吧,我听说南边清军占去的地方,都派有清廷的官吏在管理,相对安全,何不暂去落脚,再做打算呢。蒲震本是孤儿,并无其他去处,只好随难民一起去了南方某县定居。72文学网首发

过了一两年,天下大定,蒲震却还活在丧主的悲痛下,念及自己做了清廷的顺民,而亡主又死于清军。逐渐心生愧疚不安,每日饮酒借此麻醉自己,终过不了心中对亡主的亏欠。有一次,蒲震走到一间寺院门口,忽然听闻内里传出梵音,顿感内心清静,遂走入庙内,又闻阵阵禪香。一时十分轻松,至薄暮时方才往回走。行不远,突然见前方走来两个小吏。两人一边走路一边看手中类似告示一样的公文。仿佛在议论着什么。蒲震一见两人大惊。原来来人都穿着前朝的官吏的服饰,蒲震对那官服实在太过于熟悉,以至于忘掉了危险,对两官吏心生好感,向前揖道,二位要去什么地方?为何你们还身着前朝官服?如果被本地的官吏发现,将会是杀头的重罪啊!

那两人见蒲震同他们见礼问话,显得十分的惊讶,遂问他道,你如何能见到我兄弟二人?蒲震回道,天无黑尽,如何不能见?这时只见其中一个官吏说道,我们是鬼,你是人,又如何能见?蒲震闻言一惊,问道,你们是勾魂使者吗?难道是我要亡了,所以才能与你们相见?那鬼差对他说道,此次外出并非勾魂,因本县新建城隍殿,差各部各司差役无数。县主舒青新任,差我等外出筹划兵马!蒲震闻言心头又是一惊,大声问道,你说新任城隍姓谁名谁?那鬼差答,舒青!蒲震又问,可是在槽县力战清军而亡的舒青。那鬼差说,不错,本县首任城隍便是舒公。蒲震闻言,初似泣,继而笑。与鬼差别后回至家中。

只见蒲震回家后,设香案沐浴更衣,面朝南方跪于地,焚一叠黄纸,撒祭酒三杯。抽出剑来说道,昔日主人对我如父母一般关爱,这样的恩情我没有报答,却还要在仇人的治下苟且偷生,实在惭愧无地自容。今倒不如以死谢罪,再至主人麾下效力,于愿足矣!说罢以剑自刎而死。自古中华忠义之士多矣!只今不多见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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