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雷空才在后视镜里看见刚才那栋大厦的名字。
那个出现在夏晚橙资料中,被他念叨过很多次,被定于为夏晚橙“家”的地方。可刚刚,它因为被乌云遮蔽,被雷空忽视了过去。
前头载着夏晚橙的车子实在普通陈旧,像是刚从二手市场买回来,还没来得及清洗,覆着一层厚重的尘。而驾驶它的人,正是艾米。
雷空在想,艾米辞职果然是为了回到夏晚橙身边。可现在的夏晚橙除了养胎别无二事,这艾米到底是魔怔了,这会儿跟着夏晚橙能有什么发展?而在这个马上接近晚饭的时间点,她们又要去哪?
车子行进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在一个老旧的居民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雷空看了眼导航,上头显示这里是柏海第一人医院的职工生活区。住在这里的,都是柏一院里头的医生护士。
雷空看着夏晚橙下车,走到停放在路边的搬家车,指挥着工人把车上的家具一一卸下来。
原来今日搬家的人是她。
在这个突降大雨的日子,夏晚橙独自承担了搬家的全部事情。自始至终,雷空都没看见那个叫Micheal的人露面。
外头的雨已经停了,路面或多或少都有积水,夏晚橙干净的帆布鞋踏进大大小小的水坑里,没一会儿就被沾污。
天际好像再不打算露出阳光,天色阴郁地厉害。夏晚橙就站在路边,笑着跟每一个从她面前经过的工人致意。
神情宛如迎接小朋友上学的幼稚园老师。
雷空不自觉地看向夏晚橙的腹部。在淡蓝色的裙子下,夏晚橙腰身纤细腹部平坦,看不出什么迹象。但她整个人的气质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岁月静好的恬淡被镌刻在了她身上。
雷空心里颤抖得厉害。他感到一阵绝望,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把他抓住,像是要把他溺毙在这种情绪里头。他感觉,他那早已裂成两半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宿,那个孤独漂泊,宛如孤魂野鬼般的灵魂找到了归处。
随着最后一件家具被从车上卸下来,夏晚橙彻底消失在了楼道里,消失在了雷空眼里。
过了许久,雷空才感觉自己的心跳缓和下来,心脏开始给他缺氧的脑部供给血液,让他觉得自己仍然活着。
那个被他坚信不疑,或者说被他逼着坚信不疑的幻想被打破。那个被他刻在脑袋里的思想钢印,写着他并不爱夏晚橙钢印动摇得厉害。脑海里一直出现一个嘲讽的声音在重复着几个字:
“你真好笑,你真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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