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谢师傅倒了八百辈子的霉运就是因为遇到了我这个不开窍的学生,而罗师傅的好运气则也是因为遇到了我这个早已经噌了兴哥儿两年书的人,因此他的这个不紧不慢既是因为他天生性子就不是个火爆脾气,也是因为我这个学生不像谢师傅教我弹曲儿那样,要从认识哪根弦是哪根弦开始,罗师傅上课的头一天本想教我“人之初性本善”来着,却是不想我居然连‘远上寒山石径斜’都会背!
“嗯,瞧着你一个泼皮猴子似的丫头,居然会不少的诗句,真真是出乎为师的意料之外呢。正可谓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
看到没有?谢师傅认定我是个不可教也的笨学生,但是在罗师傅的眼中,我却是个令他刮目相看的好学生,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艾公子眼中我是块宝,罗师傅眼中我是不可斗量,看来不是我有问题,而是谢师傅的眼光有问题!我越想越是得意,禁不住就喜形于色起来。
“那当然!徒儿还会好多的诗呢,不说唐诗三百首全都会,也是八九不离十吧。”
得意之际我就沾沾自喜起来,忍不住地自我吹嘘了一番,罗师傅见我这般喜不自禁,只是摇了摇扇子,没有多说什么。尽管罗师傅当着我的面舍不得再夸我,不过在背地里我倒是一不留神就听到他开导劝诫谢师傅,对天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听人家墙角的,我真的是一不小心,跟上回听四爷和杜鹃姐姐的墙角一样,身不由己。
“谢师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慢慢来。”
“都五天了,琴弦都还搞不清,颤音跟哆嗦还分不清,真乃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朽木不可雕的……”
“诶,此话说得还是太早了呢,依老朽看来,五小姐只是活泼伶俐了一些,天资还是不错的……”
“哼,罗师傅,不是我话说得太早,而是您认清得太晚,老朽我就坐等着你也有被她气得吐血的那一天。”
“不会的,不会的,五小姐就是太贪玩罢了,太贪玩罢了。”
谢师傅见罗师傅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劝,索性也就不再劝了,就像前两天罗师傅看谢师傅一天天地被我折磨成快要疯癫的样子一样,他也开始隔岸观火,坐等罗师傅被我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那一刻。这叫什么来着?文人相轻,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谢师傅领我进不了门儿,可罗师傅却是以一天一首甚至是两首诗的速度高歌猛进,他能不羡慕嫉妒恨吗?
不过罗师傅确实是不了解内情,不知道我的耳朵被兴哥儿的师傅磨了两年,早就磨出了茧子,连“众里寻它千百度”都会了,他教的这些小儿科我当然是觉得太简单了,因此几天之后,他拟定的学习计划开始遭到了我的强烈反对,因为我不想这么四平八稳地循序渐进,我想要翻着筋斗地一步就能跑个十万八千里,唯有这样,我才能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追赶上艾公子早已经读了十几年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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