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阳楼同族的近似血脉,他认为自己作为一个“老师”,似乎刻意放慢了这个过程,再问了一声:“阴阳参合,何本何化?”
——既然阴阳参合而生宇宙,到底哪个是本体,又究竟哪个是演变?
‘他在朝我而问?’
在‘白渡子’似乎直指人心的再度发问声中,越阳楼瞬间就心神一凛,感觉到对方身上似乎存在的熟悉之感,只觉得白渡子当真是疯狂至极,说是‘斩我见道’还真就是‘斩我见道’了,生怕他不够强了一样,竟然连人格和记忆都送给复苏的孽龙残魂当做资粮了!
谁是我?我是谁?
难道白渡子真的就那么异常的坚信到最后自己还是自己么?
‘果然,楼观道不愧是此世最为古老的道统源流之一,据说祖师曾经常随传道三尊,留下的道法中隐藏的魔性,当真也是恐怖到不可思议!’
祠堂之外,越阳楼的心里意外归意外。
可眼见这便宜师傅演道于前,他本来却也不惊不惧,借着难道的机会,反而闭上眼睛感受其中劫雷、神光激荡态下展现出来的奥妙变化,一手按着长刀,一手提着酒坛又是一口灌下,将体内酝酿雷机,主动和外界相互勾连共鸣,演变出种种殊胜妙理。
短暂的生灭之间。
紧接着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心中对于雷法的领悟,也就伴随着五脏六腑的损伤而更上一层楼了,化用两仪劫雷之妙,隐隐使得构想的那一刀也添上了几分玄奇。
不管再怎么说,这件事情也总是要一个结果的,至于这一刀之后,最终会出现什么结局,那就不在他需要知道的范畴之内了。
轰隆隆
天空的云层中,酝酿的雷霆再度翻滚。
纵使是在那几道两仪劫雷被挡下之后,仿佛也还有最后的一重变化在衍生。
“天式从横,阳离爰死?大鸟何鸣,夫焉丧厥体?”
激荡的雷光之下,只见‘白渡子’又一次出声发问,悠然间负手站了起来,似乎是预料到越阳楼消化完脑海里的感悟,抬望眼,朝他瞥了过去,也留下也许是自己的最后一道问题:天空中的法式有纵有横,人失阳气就会死亡,日精骏乌何为呜呼,哪里又能葬下祂的躯体?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在那一瞬间,祠堂内堂里乱七八糟散落的所有木质灵位齐齐都骤然直立了起来,赫然以染血的朱砂书写着他自己的名字、他自己的死期。
二月二,龙抬头,道人将死此地也!
咔擦!虚幻的破碎声中,伴随着灵位的直立,‘白渡子’身上的衰朽死意之气也越来越浓郁,疯狂和疯狂交织,似乎像是孽龙侵蚀了原本的白渡子,也似乎像是原本的白渡子以自身的人格记忆反过来侵蚀了复苏的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