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是藏不住话的粗人。据臣所知,外界对蔡述评论是不大好听的。大概是他年纪太轻,本就靠着老子上位,还是万岁的外甥。有了裙带关系,总不够服人。陈琪心已老,还能为皇上奔走几年?在臣家,他也感慨说:万岁要人才,须从下面选。眼看就要进士大比,恰好挑人。近来选入内阁的中书吏员,很有几个能干的。此外,宝宝到了学龄,继续混在蔡家泥巴地里,对不起万岁的英名。除了这些话,臣嘴里再吐不出象牙了。”
皇帝默默无语,用手指轻轻梳理洒在胸前的须髯。
半晌,才说:“陈琪与朕,不谋而合。”
宝翔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准备好的表章:“陈琪不只是口头说,还写好了奏章,自荐为皇子的启蒙师傅。臣求万岁开恩,给陈琪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谁知皇帝看也不看陈琪上表,又笑了几声说:“晚了。”
“晚了?”宝翔搔头。
“蔡述已推荐了陈琪当皇子师傅,朕命他拟了圣旨,不日宣下。皇子顽劣,陈琪启蒙,必定任务繁重。他且挂名内阁,人就专心留在皇子身边教书,不必两头跑了。你既叫苦连天,朕不勉强你再去内阁。蔡述提醒:按理皇子读书,应有皇室亲贵监督。皇室里,就属你年富力强。真是舍你其谁啊。”
宝翔心骂:死蔡述,存心要独享大权?让我“陪太子读书”,这差事不是更枯燥?
他一伸手,捏死了只扑火小蛾子。他故意嘟哝:“万岁?臣不懂。如此……不是叫蔡述一个人担任阁臣么?开国以来哪有这样的事情呢?”
皇帝不答,翻了个身。空气中熏香愈加浓郁,寝台绿纱帐幕,好像吹皱的春水,隐有涟漪。
许久,范忠才对傻跪着的宝翔耳语:“御体病后劳倦,想必睡着了。王爷跪安吧。”
宝翔出了紫禁城,多了万千心事。意外的灾难,损了清流,去了长者,又毁了皇宫。似乎为蔡述位极人臣,添了一把火。那个人眼皮底下,要做大任何帮派,都是难上加难。皇帝对蔡述好像已是亲信到极点……
不知不觉,他的马来到了鸳鸯胡同口。
卖烘山芋的眼线连忙上来报告:“王爷,姓苏的一家搬走了。”
“走了?啊,到哪儿去了?”宝翔暗道:苏嘉墨动作真够快的。
“小的跟踪了。他们是搬到桂枝胡同去了……”眼线的话声越来越小。
宝翔先是诧异,继而凝神,到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惹得一班亲信,都摸不着头脑。
他捏着金鞭,沉吟道:“好,好,选得好地方!来,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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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韧一家四口,靠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坐上了来接人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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